晏冬病可是算过时间的,心魔塔到这里只需要一刻钟的脚程,而被派去不过一个时辰不到,一个时辰不到就上了第二层?
连掌教都没有这样的本事!
“我也没想到,本来见到他进去心魔塔我就要回来与晏大人说的,可我遇到了朋友,聊了一会,然后抬头看心魔塔外的灯笼,第二层的灯笼已经亮起来了。”
教众说完,脸上多了许多惊慌。
毕竟这种速度,就连掌教都做不到,岂不是说,张悬的实力比掌教都要强?
“绝无可能!”晏冬病一拍躺椅,往外面走去。
而等他们来到心魔塔前,只见到这里已经挤满了教众,人山人海,每一个人都抬头望着心魔塔的灯笼。
此时第三层的灯笼已经亮起来了。
晏冬病倒吸一口凉气:“不对!如今不过过去半个时辰而已,为何第三层的灯笼也亮起来了?”
教众根本就不知道,所以只是一脸懵地抬头望着灯笼。
那灯笼好刺眼。
好在刚才与教众聊天的伙伴一直没有离去,见到他过来,赶紧挤上前:“我还以为你去哪里了,那家伙,半个时辰又上了一层!”
同伴的话让他有些尴尬地望着晏冬病,晏冬病抿着嘴,一言不发,只是全身都在轻微颤抖。
教众小心问同伴:“有没有可能是心魔塔的灯笼出了问题,实际上进去里面的那家伙还是在第一层。”
同伴瞪大眼睛:“你在说什么胡话啊?咱们天灵就是因为这心魔塔才将总部的位置选择在这里的,这心魔塔可是上万年就形成的东西,说是法器都不为过。”
“这样集天地灵气的法器,甚至拥有自身灵智,怎么可能会出问题?”
教众点点头,拉着同伴来到一旁,而此时同伴也注意到了脸色难看的晏冬病,立刻闭嘴。
他现在才记起来,张悬与晏冬病是有赌约的。
心魔塔内。
张悬仿佛在须弥大陆中度过了自己短暂的一生,他看到了任盈盈两姐妹死在了天外天的入侵之战中,也看到了青竹在关键战役里临阵突破,斩杀天外天的强大武者。
他看到了整个须弥大陆陷入战火之中,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须弥大陆所有的武者都打没了。
最终也没能阻止天外天的武者侵入须弥大陆。
张悬作为第三者,虽然很想改变,但却什么都做不了,他最终只能一个人躲在深山之中,寿终正寝。
这是他在第二层经历的一辈子,只不过这辈子,张悬的心境依旧平稳,并未说看到了自己的朋友死去而有所波动。
他就好像是时间长河里的过客,并不在意其中留下了什么。
最后也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道:“谁又能长存于长河呢?”
幻境消失之后,张悬看到了通往三楼的阶梯,他没有任何犹豫,甚至不需要休息,继续往上。
第三层并无幻境,只是有一个老者坐在一张老旧的木桌前,他盯着张悬看了许久,直到张悬坐在了他对面。
两个人相隔着木桌对坐,互相并不说话。
也不知道是多久,日月交替,在阁楼之中,仿佛时间在快速流失,最后张悬发现自己已经老到没办法动了。
老者还是那个老者,从未变化过。
张悬身形变化非常大,但那双盯着老者的眼睛,眼神从未有改变过。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沧海桑田中,老者突然开口了:“你可知道你坐在这里,外面过了多久?”
张悬艰难摇头。
老者说:“三百年。”
张悬有些吃惊:“三百年?那么久的吗?”
老者又说:“时光飞逝,三百年过去了,你觉得在外面你还剩下什么?”
“不知道,要是运气好的话,我那些朋友应该老到牙齿掉光了,不过不至于寿元用尽,还能见他们一面。”张悬说道。
他现在就算是动一下都觉得要用尽力气,仿佛寿元耗尽的不是他的那些朋友,而是自己。
老者淡然说道:“若我再与你静坐,或许又会再过三百年,那时候,你朋友都死绝了,你在外无一人认识你,你该有多寂寞?”
张悬点点头:“嗯,你说的确实如此。”
老者抚了抚下巴处的白胡子,说道:“所以说,为何你们都觉得长生是一件好事?”
张悬眼神一凝,然后木讷道:“我从未觉得长生是好事情。”
“哦?莫非小友与我观念相同,能在合适的时候死去,就是最大的幸福?”老者脸上多了一些惊讶。
张悬耸肩说道:“我只不过是觉得,事情万物,都有机缘和终点,长生,就代表着终点消失了,既然终点消失,机缘也会随之消失。”
张悬挠挠头:“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不过没关系了,现在我可以上四楼了吗?”
老者望着张悬,似乎对张悬如此心境无从下手,一般来说,第三层的无尽寂寥是许多武者都没办法忍受的。
尤其是当他们脑海中想到自己认识的所有人都死去之后,外面已经没有了自己存在的证据,心里都会慌张。
而张悬从与他对视到现在,从未有出现过那种惊慌的表情,也就是说,在张悬的想法之中,从未有想过长生。
一个武者修炼,不为了立于天地间,不为了无限的寿元,那还要为了什么修炼?
总不能只是为了玩一玩吧?
张悬站起来,金黄色的瞳眸望向老者,只见到老者身上与心魔塔有一条细细的如同光束般的细线连接。
显然,这老者也是心魔塔幻化出来的生灵。
老者突然露出笑容:“实在有趣啊,小友,相信这番天地有你,会有趣得多。”
老者说完,消失在张悬的视线之中,一道阶梯往上,出现在张悬面前。
张悬抬头望着,这是第四层了吧。
似乎心魔塔也没有太困难啊,那些什么道心破碎的武者,究竟是遭遇了什么?莫非与他现在经历的事情是不同的?
第四层,这里与第三层不同,在这里,他面前是一个自己。
张悬见到一模一样的自己,抵着下巴,哈哈一笑。
而那个模仿者也哈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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