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五味本来还在不安,现在听他这么说,瞬间沉浸在了巨大的惊喜中,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倒是一边的白珊珊抿嘴轻笑,低声提醒他:“五味哥,国主封你太医院院使,你还不快快谢恩?”
丁五味被白珊珊一语惊醒,连忙跪下磕头,之后怀着满腹的喜悦,下去准备治疗太后的药物了。
楚天佑又问何耀祖在哪里找到太后的,何耀祖也没有隐瞒,直接将之前的事都说了一遍,最后将徐智升推了出去:“这位公子名叫徐智升,乃是太后认的义子,多年来,都是他悉心照料,太后才得以安稳度日。”
“哦?”
闻言,楚天佑看向太后身边的年轻人,之前他还以为是何耀祖带过来的人,没想到竟然是母后的义子!
“原来是你!你是那个在街上卖字画,赚钱为母亲治病的年轻人。”
楚天佑猛然发现自己曾经见过徐智升,当初自己刚出宫不久,初遇白珊珊后,两人前往百花楼途中遇见徐智升。
彼时的他在街头卖字画谋生,赚钱为母亲治病。虽然身处闹市,却能静心读书,还为身旁的母亲打扇纳凉。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那位眼上蒙着白布,罹患眼疾老夫人不正是母后?
难怪当初自己见她第一眼就觉得眼熟!
可叹自己出宫寻母,当时母亲就在眼前,却懵然不知。
“当初母后就在眼前,我却没有认出,白白让母后又受了这么多的苦楚。”
楚天佑思及当初母后的惨状,心中酸楚,一时间愧疚自责涌上心头。
他起身郑重向徐智升躬身一礼:“多谢徐公子多年以来悉心照顾太后。”
徐智升哪里敢受他这一礼,慌忙侧开身子避开,连连摆手:“小人愧不敢当!小人自幼时父母双亡,幸得苍天垂怜,让我得遇慈母……得遇太后,太后昔日曾对我关怀庇护,使我得以安然度过年少时光,报答太后深恩,乃我应尽职责,何来言谢之说。”
楚天佑见他为人谦卑,又不居功自傲,心中对他更是生出来几分好感,当下也不勉强他,只默默记在了心里,打算等恭迎母后还朝以后,在好好封赏于他。
对于何耀祖,楚天佑也是记了一功,对于他浪子回头,又帮他找到太后的行为,很是夸奖了一番。
自己花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太后,而何耀祖却成功找到,中间不知道费了多少功夫,花了多少心思。
更别说他还成功识破了匈奴人的奸计,让母后免遭危难。
现在楚天佑心中充满了成就感,他亲眼见证了何耀祖从一个只知胡作非为的纨绔膏粱,转变成了德才兼备的良金美玉,这实在很难让他不开心。
为君者重在教化万民,引导世人向善而行,唯有如此,方能人心向善,国泰民安!
何耀祖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看着很是开心,实际上心里都快尴尬死了。
他只是正好赶上了而已,真的没费心思找人。
我知道我很好!
但是别夸了!
真受不了了!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汤夫人思及楚天佑用餐中途被打断,又想起太后一路风尘仆仆想必也未曾用膳。
于是她在征求过两人意见后,贴心的安排身边信重的侍女悉心照料太后更衣洗漱,同时又精心准备了新的宴席。
饭毕,鉴于白日旅途劳顿,太后与徐智升面上难言倦意,遂先行回房休息。
而楚天佑倒是精神饱满,拽着丁五味询问如何给太后诊治用药。
随后又与白珊珊和赵羽谈起自己找到母后后的喜悦之情。
最后又让何耀祖将心慈埋伏在太后身边的事说了一遍,痛斥匈奴人狼子野心。
最终决定回朝之后准备兵马粮草,不日攻打匈奴。
何耀祖强打精神,附和着他的话。
太后和徐智升旅途劳顿,他也不遑多让,沿途运用念力寻找太后踪迹,中途还和心慈打了一架,以至于现在精神极度疲惫,再加上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滴答滴答的雨声更加助眠。
可是看到楚天佑兴致勃勃的样子,他实在不忍拒绝,只能强忍着困意,勉强支撑。
白珊珊实在看不下去了,轻轻推了楚天佑一下,指着何耀祖对他说道:“天佑哥,你看!”
楚天佑这才回过神,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何耀祖坐在椅子上,手肘只在身侧的小几上撑着头,此时眼睛已经完全阖上了。
“我倒是忘了,他也是劳累了一天,快让他回去休息吧。”楚天佑轻轻笑笑,示意赵羽叫醒他。
赵羽点点头,刚要上前叫醒何耀祖,就见他猛然睁开双眼,锐利的目光直刺人心。
“出事了!”
同样困倦的丁五味被他这突然出声,吓了一跳:“好好地出什么事啊?你是睡糊涂了吧?”
何耀祖却摇摇头,眼睛看向窗外雨幕,看着外面挂着的红色绸布:“不信你们仔细听?”
四人面面相觑,不自觉向门口走去,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
“我要杀了你!”
女子尖锐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来。
众人精神齐齐一振,连忙向声源处奔去。
楚天佑心累!
为什么自己每到一处,总会有事情发生?
今天乃是汤丞相独女汤瑶的大喜日子,怎会有宵小之徒选择此刻作祟?
莫非是屠龙会的人知道了自己的行踪,寻上门来刺杀?
汤丞相留京守国,勤勤恳恳,劳苦功高,可不能让汤家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遇害啊!
众人寻着声音来到了新房门前,另一边汤夫人和管家也匆匆忙忙到了此处。
新房内,花灯高照,红烛摇曳,喜绸低垂,大红喜字粘贴墙上,原本该是温柔缱绻的婚房,此刻乱成一团。
一身红色喜服的汤瑶满面怒容,手里攥着一枚长簪追着汪恩伦刺,一边刺,一边还在叫喊着:“汪恩伦,我要杀了你!你不是人,我杀了你!”
“瑶妹,你冷静一下!你有孕在身,别伤了身子!”汪恩伦抢下她手中金簪,不住求饶。
汤瑶还在不依不饶,捧起边上的瓷瓶冲他扔去:“你不是个东西,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汪恩伦面色惶惶,因为心中有愧,也不敢还手,只能在房中左闪右躲,十分狼狈。
楚天佑见是人家小两口闹不愉快,不是屠龙会的人闹事,心下松了口气,随即让汤夫人进去劝阻,自己则带着其余人回去了。
毕竟这是小两口的新房,他们几个外人不便进去,而且万一两人是因为夫妻私事起了矛盾,闹了误会的话,他们贸然进去只会更加尴尬,故而此时回避才是上策。
只是回去的路上几人难免猜测,为什么新婚夫妻会在新婚之夜闹成这样,走在后面的何耀祖没忍住,探出念力默默关注,之后就吃了一个瓜。
没想到汪恩伦这浓眉大眼的,内里竟然还是一个陈世美!
汤仙子姿容绝世,心肠倒也称得上狠毒。
汪恩伦隐瞒有妻有子,在相府骗婚,汤瑶不恨汪恩伦,竟然要杀汪恩伦的母亲、妻子和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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