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边上的水潭洗了一把膝盖以下的淤泥。
她就是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泥潭踩过来的。
走这样的路,极耗费体力。
她如今也就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
体力和意志都不能和早就参军的人比,更不能和男人比。
一天走下来,她早已经筋疲力竭。
时不时还要躲避头上敌人飞过的敌机。
这样的战争,她真的难以想象,革命先辈是怎么坚持过来的。
就在时昕坐着趴在自己腿上都快睡着的时候,被人推了一把。
时昕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是和自己一起搀扶走路的康子。
这小孩比她还小两岁,但军龄却比她长不少。
听说是军三代。
他是在军队出生的,也是跟着军队长大的。
时昕无精打采的说道:“干嘛?我好不容易睡着的。”
“别睡,老白说了,你是女娃,在这么湿漉漉的地方睡着,容易得寒症,以后难怀上娃娃。”
他满脸汗水,把手里煮熟的面疙瘩递给时昕。
“你吃点热的。”
时昕也不和他客气,从他手里接过面疙瘩,把自己怀里最后那点生的青稞递给他。
顺便又拿出几根带点甜味的草根给他。
康子见她收自己的东西,笑了。
吃起生的青稞粒来,也不觉得难以下咽。
时昕吃了两口面疙瘩,就把面疙瘩递还给了康子。
康子道:“你吃,你是女娃。”
“你年纪比我还小,听姐姐的。”
康子啧了一下,到底是没说什么,把这点面疙瘩收起来,准备下顿再给时昕。
时昕见他收起来说道:“你把面疙瘩吃了,我是大夫,我可以在这草地里找到能食用或者毒素较轻的草药充饥。”
康子不听她的,还是把面疙瘩收了起来。
时昕啧了一声,给他看自己挖的草药和草根说道:“我们这一路淌过来,那腿踩进泥里,我就知道有没有好东西,你快吃。
我还盼着你吃饱一点,这一路拖着我多走几步,我体力是真没你好。”
康子笑嘻嘻的被小姑娘推着,到底是吃了一口,剩下的说什么也不吃了。
这一路还不知道要走多少天,还是要留点吃食后面吃的。
“时昕,过来帮我一下。”见有人喊时昕。
时昕忙站起来应道:“好嘞!”
唤他的人是部队的军医,叫白钧,是个四十来岁的老头。
胡子拉碴,头发半白。
时昕走过来,就见白钧在给伤患换药。
用煮好放凉的白开水,洗了洗伤患大腿上的淤泥和伤口。
这伤口已经溃烂,成天泡在水里,没个干爽的条件。
这样的伤势,只会越来越严重。
这事白钧知道,伤患也知道。
但条件就这样,没得挑。
时昕从自己口袋里摸出几根止疼的湿草药,塞伤患嘴里,让他咀嚼,吞咽草药的汁水。
伤患咀嚼着,对她点点头,算是感谢。
那边白钧已经把刀子在火上烧了消毒。
时昕皱眉,就那么看着白钧这么简单粗暴的给伤患把腐肉都刮下来,直到腐肉全都刮掉。
白钧再给伤患换上新的药,用稍微干爽一点的衣服边角料把伤患大腿的草药包扎起来。
而这样的伤患,还有几十个。
白钧身上的药材全部用完。
转头问时昕:“你身上还有多少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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