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狭窄幽深的豁口尽头,隐藏着一方凌空悬挑的小平台,平台中央,有一个残缺模糊的七星符阵。武家的剑阵之术,就是以此符阵为基,经过无数代的推衍修缮,才得以大成。
武衡端坐其上,正在参悟其中的剑阵传承,曾经的种种疑惑一扫而空。他的周身环绕着无数的剑符,以剑化符,以符设阵,无数变化一闪而过,都被他这个武家年轻一代最有剑阵天赋的人一一纳入心底。
至于那个武劭,终究没能扛住幻剑之阵的侵蚀,心智迷失,沦为一个失心疯的癫人。
武衡在问出背后的指使后,也没有继续折磨对方,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于情于理,临了也该给个痛快。
他的心里并不平静,种种迹象都将矛头指向了武家在灵界的当今家主,难怪会不惜代价也要给武劭一个名额,看来其中还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隐秘。
“爷爷说得没错,除了自己,谁都不能相信。”武衡清楚,要想继续在家族里立足,除了让自己变成一个傻不拉叽的纨绔外,最关键的还是实力,就要像那个唐忘一样,看似人畜无害,一旦出手,就能一招定乾坤。
唐忘此时立于一座古老祭台前,面容凝重,眼中透着一种深深的戒备。
不久之前才经历的血刀幻境,让他依然心有余悸,尤其对这类未知之物多少有些抵触。
脊柱处的灼痛近段时间来第一次发作,硬把他连蒙带拽地引到了这里。唐忘很想找那红绿二位好好交交心,总是这么莫名其妙地折腾自己,他其实也很为难。
“必须找机会好好收拾一下那个小子。”唐忘脑海里每次掠过红衣总角男童的身影时,就感觉对方为何那么欠揍呢?
机缘虽好,可未知更可怕。
“要能够确定其中的危险,就算是刀山火海,自己心里也能有个掂量。”唐忘此时多少有些犹豫。
更让唐忘不敢大意的是,这座祭台似乎很“招人”。萧家兄妹不知什么时候也冒了出来,除此之外,周围还有零星几人如自己般踌躇不决。
萧辕和萧嫣私下嘀咕了几句,走上前来,萧辕客气地说了一声,“唐兄,我们就先进去了。”
“一起吧。”唐忘也下定了决心。
他想着,既然来了,总不能掉头走吧?体内的血刀还一直在催促,那就只能闯一闯了。
祭台之上,光芒一闪,唐忘与萧家兄妹刚一站稳,就连忙四处打量了一番。
这里是一处军营,依山而建,内圆外方,灰色军帐绵延有数里。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军营的入口处,每百步就有一座战楼,中间还设有望楼,可登高眺望。
军营四周,三面环山,唯一的出口处置有石墙,可以防止敌方冲阵。
唐忘不敢大意,心中明镜照映四方,却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
“难道这都是真的?”唐忘心里很是疑惑。
萧家兄妹应该感应到了什么,向唐忘打了一个招呼后,就径直向军营深处而去,
唐忘信步走进一座四角攒尖式军帐,里面空空如也,唯有流转着的气息很是杂乱,有灵力,有真元,还有一种应该是魔元之力,和当初空天大比时魔青枫身上的气息有些相似,却更为纯粹,更加强大。
唐忘心中暗自揣测,这应该是曾经的兵帐。
密密麻麻的兵帐后面是百余座将军营帐,外形相较兵帐大了数倍,造型也各不相同,似乎完全根据将军个人所好而建。
他继续向前方走去,不出意料,将军帐里都有人在静坐参悟,但他的脊柱处的灼痛所指引的方向,赫然是远方大纛下的中军帅帐。
帅帐正对着营门,外有一个演武场,其中央之处还有一个小的祭台,与将唐忘传送而来的祭台颇为相似。祭台上的气息似乎非常古老,引得心脏处的血月都有些异动,只是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帅帐内,正中摆着一张案几,两侧设有坐席,十几名在通道外曾见过的强者正盘坐其上,感悟此间的道法,其中就包括之前在通道外打过交道的祖芃。
唐忘微微感受了一下,便转身走出帅帐,向后面的一间小的军帐走去。
那里才是他要找的地方。
这间小型军帐孤零零地杵在那里,只是被帅帐所挡,如果不是刻意绕行而来,根本就发现不了。
让唐忘意外的是,当他尝试掀开小军帐的帐帘时,却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所阻,竟无法掀开。他淡然一笑,不以为意,准备转身离去。
唐忘原本就对此地戒心很重,遇到这种情况,更是收起了好奇心,并不打算一探究竟。
就在此时,一轮新月爬上他的眼眸,有些气恼,更似不屑,甚至是在呵斥有人胆敢忤逆。
帐帘似乎受了惊吓,自动缓缓开启。
唐忘愣了一下,沉吟片刻,还是踏了进去。
军帐之内,魔元气息极为浓郁,仿佛实质一般。
呼吸之间,唐忘顿觉全身舒坦了几分,仿佛有大补之物在滋养自己的身体。
背后的血刀更是蠢蠢欲动,似在欢呼雀跃,恨不得立刻跳将出来,大快朵颐。
唐忘稳住心神,放眼看去,就被一个高约两尺的九连盏灯所吸引。
此灯造型极为独特,宛如一棵大树般矗立在镂空夔龙纹底座上,由三只独首双身、口衔圆环的异兽托起。四周伸出三节树枝,枝上托起九盏灯盘,高低有序,错落有致。主枝上方有游动的龙形生物,曲枝上各有凤在啼鸣,猿在嬉戏。
灯芯虽灭,但灯盏之中犹有魔元喷涌,这绝对是一件罕见的奇物。
唐忘的心神沉浸于这盏奇灯之中,胸前的圆环沿着九灯的轨迹缓缓旋转,真元和灵力渗入中心圆孔,竟隐隐有交融之势。
然而,唐忘很快将心神抽离,自从他靠近中军帅帐后,心中就有些不安。虽未曾感受到明显的危机,但他丝毫不敢大意,毕竟这一路走来过于顺遂,未必就是好事。
他将九连盏灯复刻于心镜,退出帐外。
此时夜幕降垂,不知不觉间,竟已过去了半天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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