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一次病得不轻。

    四皇子发现,他那个高大威严的父亲好像一夜之间老了许多,他躺在病床上,很虚弱,像个寻常人家的瘦削老人。

    一个苍老的君主……

    他想到了前些天看的尹在水的书。

    他忽然就想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要追求长生之道……

    皇帝确实才躺下,可他还没有睡着,人老了病了想法就变了,皇帝难得慈祥的说:“老四来了。”

    四皇子走到皇帝身边,关切的询问皇帝如何了。

    皇帝说没事,这对皇家的父子难得有这么和谐的时候,皇帝还问起了刘家的事,四皇子说:“儿臣也是偶然得知这件事的,稽查司那边应该很快就能查出线索,父皇不必忧心,安心养病就是。”

    皇帝欣慰的点点头。

    之后也就没话了。

    四皇子于是出来,结果在门口遇到了二皇子,二皇子看着他笑道:“四弟来的够早的。”

    四皇子对别人阴阳怪气的语气很敏感,可他不明白为什么,于是他说:“二哥也挺早的。”

    二皇子眯了眯眼睛看着他说:“四弟,人最重要的是要认清自己,不要做不该做的事。”

    二皇子说完就走了,四皇子反应慢,过了一会儿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i

    瞬间有些愤怒。

    老二凭什么看不起他?

    他怎么就认不清自己了?

    要说身份,他和二皇子都一样。

    凭什么老二就认为他不行?

    他气呼呼的走了。

    皇帝这次的病让众人的心思却发生了变化。

    皇帝老了。

    今天他敢在朝堂上晕倒了,明天他就敢在朝堂上死过去的。

    万一皇帝出点什么事,朝堂必然会乱。

    于是刘家的事还没出结果,就有人上奏请皇帝立太子。

    皇帝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好好好,这些人都好的很。

    果然是盼着他死。

    可他还没死呢。

    皇帝的愤怒大家当然知道,可大家更在乎谁做新君。

    一个苍老的随时可能死去的帝王,他的挣扎失去了往日的威严。

    皇帝脸色阴沉,脾气也越发暴躁。

    裴濯陪着张明启进过一次宫,见到了皇帝,他和张明启面对面,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

    最后张明启平静的走出来,然后裴濯听到太监喊皇上吐血了。

    裴濯看了张明启一眼,心中五味杂陈。

    张明启的权力已经大到可以将皇帝气到这个程度还无事的地步。

    说是只手遮天也不为过。

    站在皇帝的角度看,裴濯也觉得愤怒,绝望,偏偏又无能为力。

    他有点好奇,到了张明启这个位置,他还在追求什么呢?

    如果他想当皇帝,也不是不行。

    “在想什么?”张明启忽然问他。

    裴濯摇头:“没什么。”

    顿了顿他说:“大人,你现在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

    张明启认真的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

    当想要的一切都变的唾手可得。

    当你的所有欲望都被满足之后,人生似乎只剩下一片空虚。

    “你相信长生吗?”张明启问他。

    这个话题就非常敏感了。

    裴濯反问:“大人相信吗?”

    张明启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或许真有长生之道呢。”

    裴濯微微挑眉。

    “大人也想?”

    张明启没回答,而是问:“为什么许宁最近不写书了?”

    裴濯无奈的看着张明启。

    这个老登,明明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居然还问怎么了?

    裴濯就不信他不知道怎么了。

    于是裴濯拐了个话头,也一起装傻:“许宁只是最近对戏曲感兴趣。”

    张明启本来走的好好的,闻言停住脚步,他直勾勾的盯着裴濯看了好一会儿,笑了:“裴濯,无能的男人才会让自己的女人委曲求全。”

    裴濯“…”

    “那他没说他要干什么?”许宁觉得张明启这个霸总发言可能有点什么别的意思,总不能是为了好玩故意气裴濯吧?

    裴濯却还在发愣。

    许宁戳了戳他的头:“回神了美男,想什么呢?”

    裴濯跟着点点头,问:“我是无能的男人吗?”

    他好像一直让许宁委曲求全。

    许宁有点想笑。

    “你觉得呢?”

    裴濯说:“我觉得我还行。”

    许宁说:“那就还行吧。”

    裴濯皱眉,他直起身子,看向许宁,很认真的说:“你严肃一点,什么叫还行?你觉得我不行吗?”

    许宁说:“我试过了,还行的…真的…”

    裴濯“…”

    他不服气。

    一个人生了会儿闷气。

    许宁没理他。

    过了一会儿,他自己说:“张明启这个老东西!”

    他总觉得张明启是故意说这话刺激他。

    他也真的被刺激到了。

    他好歹也是内阁大臣了,就这么被整自卑破防了。

    许宁让裴濯且看看张明启要做什么。

    而张明启还没做什么,四皇子那就被委以重任,刘家的事交给他去查了。

    “刘家的龙袍…”许宁皱眉:“刘家这么大胆吗?”

    就算无法无天了,也不能私藏龙袍啊…

    裴濯说:“确实藏了,不过…”

    “不过什么?”

    裴濯笑了起来,刘家的龙袍并不是皇帝穿的那样的,是唱戏的龙袍,刘知府很喜欢看戏,私藏了很多戏服,龙袍只是其中一件。

    就算这样,也确实是龙袍,也确实私藏了。

    只要有人搞他,这就是铁证。

    四皇子为了在皇帝面前做出成绩,一定会咬死了刘家,让刘家再难翻身。

    …

    今天姜旗峰没来戏院,许宁一来就听众人八卦,说是姜家要和刘家撇清关系,因为刘本义背着姜二小姐养外室,还和家里的丫环不清不楚。

    养外室是刘本义自己搞的,可和家里丫环不清楚,是姜二小姐做的,许宁也是听说,那天她走后,姜二就往刘本义身边送了人,都是和云娘关系不错的丫环,如今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争刘本义都斗的跟乌眼鸡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刘家出了事。

    刘炜被听到消息,匆忙便去求忠勇伯,可忠勇伯根本没有见他。

    刘家人现在谁也不敢沾染啊。

    皇帝都给气病了,他能饶了刘家吗?

    刘家现在谁沾谁死。

    刘炜失望而归,想着让儿媳妇回去说说情,结果就看见院子里乌泱泱一片人都在,其中一个柔弱娇美的女子正声泪俱下的控诉说姜二小姐推她下湖,弄掉了她的孩子。

    刘本义一脸怒容,刘夫人也指责儿媳妇容不得人,蛇蝎心肠,还说要请家法刘本义更是扬言休了姜二小姐…

    刘炜觉得天都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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