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林东来,应月娥把那几个鸡蛋看好放好,说起来她从老宅带回来的这只老母鸡也争气,在老宅还半死不活的样子,到了这边不但变得生龙活虎的,这下蛋也变得格外的勤快,几乎一天一个蛋了,应月娥都夸奖好几次这是只争气鸡了。
只有林瑞知道,这一公一母两只鸡,吃的是自己在空间里种植的玉米,喝的也是专门为碳基生物调制的矿泉水,这些食物营养又美味,这鸡能不争气吗?
应月娥的想法现在有了四个鸡蛋,再下两个蛋,到时候拿上六个鸡蛋,就能找林木匠帮着箍口木桶了,算作定金。行情她都打听好了。
林瑞看着收拾东西的母亲,把剩下的几个咸萝卜粒用另一个碗遮挡起来,沉吟了一下,便说道:“娘,咱们今天去找队长申请一块宅基地吧,等不忙了,今年咱们分了粮食,请村里人帮忙给起三间房屋,你看行吗?”
刚才林东来的无意中一句话,给他敲响了一个警钟。
关起院门来自己吃,谁也看不到,现在这一间小房子,先不说住的都不宽敞,自己毕竟是大男孩了,跟母亲也应该避嫌了。
还有就是有点东西连个藏的地方都没有。就应月娥前几天烘干的那些红薯干子都被他藏在被子底下压着,生怕别人看到了,熬粥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有不主贵的人随手掀开他锅盖子看一下陶盆里熬的什么粥。
这里毕竟靠着村里保管库,经常有人来往,稍微做点味重的饭都能被人闻到了。
全后林队的人可都知道他们从老宅分家,没有分到一分钱,也没有分到一张票,只有二斤棒子面七斤榆树皮面。以及一些其他的生活小零碎,所以吃个咸菜疙瘩不为过。
但是今年歉收缺粮已成定局,要是大家都饿肚子的情况下,自己家天天吃饱饭,不被人举报才怪呢。
应月娥也觉得必须要修一个院子了,而且儿子大了,窝在这一间小房子里也有诸多不便。
于是想了一下便点了点头说到:“好,那咱就修三间土房,这次分家娘把当初做嫁妆的金镯子带回来了,到时候找人出手应该能建起三间土房的。”
林瑞听的一愣,没想到一向老实诚恳的老娘也有留一手的时候,他连忙说到:“娘,先不动你的嫁妆,儿子长大了,修房子的事你不用管了,我来想办法。”
林瑞说着,不等母亲反驳,便拉着母亲出门随着众人一起去打麦场开社员大会去了。
会场上人山人海,平时都忙着打猪草,挖野菜的小孩子们今天也全部不用干活,都在麦场上嬉闹着。在途中遇到了老宅的人,没有一个给他好脸色看的,特别是亲爹林二壮,更是视若仇人,见面就骂。
那是自己的老子,老子打骂儿子是天经地义,儿子要是敢还嘴那就是丧尽人伦为世人所不齿了。
就算在老宅林瑞当时闹分家的时候,面对爷爷奶奶他都不曾在言语上错过,这是道德人伦,林瑞不敢违背。此时林瑞权当听不到,看不到,拉起母亲就远离了他们。
这些天在河堤上林瑞是一直待在大队书记季光明身边,老宅的人不待见他,有的是不少人都跟林瑞打着招呼,更有相熟的小伙伴直接拉住林瑞要坐在一起。
“林瑞,林瑞,你小子这几天跟着书记长能耐了啊,都不愿意跟我们玩了。”
“就是,跟着季书记这几天,林瑞你长本事了啊。”
以前经常一起玩的小伙伴开着林瑞的玩笑。
“哈哈,王恒,林丰啊,你们几个咋坐这里?不热啊?”林瑞从原主的记忆里知道这几个人,年龄相仿,能玩的一起去。于是就顺势坐在了他们几个身边说着话。
头顶大太阳,地上没有风,几个小伙伴都把上衣一扯,光着膀子坐在麦秸上聊天,一个个皮肤晒的红紫发亮的。
林瑞也随着众人一样随手抓了一把麦秸准备垫到屁股底下,却意外的在麦秸里面看到一个没有碾掉粒子的麦穗,林瑞心中大喜过望,他可是找了好久的麦种都没有找到,居然在这里找到了一穗,随手扯出来塞进了口袋里。
在这个颗粒归仓的年代,找到麦穗无异于沙子里面捡到金子啊。林瑞又拽了几把麦秸秆,可惜再没有找到麦穗了,便靠着这几个小伙伴坐下了。
王恒,会计王传名的儿子,比林瑞小一岁,林丰是林东来的家人,说起来跟林瑞还算沾亲带故的。林瑞便跟几个小伙伴说笑着坐在了一起。
王恒老子是会计,这小家伙思想比较活泼,猥猥琐琐的来到林瑞身边坐下,把手往前面的人群里一指说到:“林瑞,看,你往那边看啊,现在知道我们弟兄几个为啥坐这里了吧?方便观花啊。”
“观花?”
林瑞心有疑惑顺着王恒的手指看去,打麦场上的地面碾压的光滑如镜,都是坚硬的胶泥地面,下雨都泡不透的那种,连根杂草都长不出来,何来的花啊?
“嘿嘿,往哪儿看呢,在那儿呢,就是儿呢。”有个小伙伴给林瑞一指。
卧槽,林瑞大惊,还真有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亭亭玉立的鲜花正含苞欲放啊。
“看到了吧,这边风景独好,其他地方都是杂草。”三年级两年级学的林丰居然还拽上了一句顺口话了。让林瑞侧目。
周围的人都穿的破衣烂衫的,一块看不清楚颜色的方巾包着头发,唯有一万灰衣丛中一点花。
此女身穿花格子小衬衣,扎着两个油光滑亮的麻花辫子,此地望去侧面凸凹有致的身躯独独吸引人眼球,怪不得麦场周围的大树底下不坐,偏偏在这麦秸垛边上晒太阳。
不但是这几个荷尔蒙过剩的小伙子,村里的不少老少爷们都在不时的偷偷瞄上一眼那个花衬衫吞口水。你说她不是鲜花是什么啊。
村姑围绕,独有你婀娜妖娆。
“这是谁家俏娘子,以前咋没见到过啊。”林瑞问着身边的王恒。
王恒嘿嘿一笑说道:“咱们队里唯一的大工人林源,据说是他刚娶的小媳妇,你看那屁股翘的,你看那大灯亮不亮吧,嘿嘿”
先不说王恒那虎狼之词,就那眼神里的猥琐劲儿都暴露了这家伙是个闷骚的本性,其他的几个小伙伴一起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嘴里都羡慕那林源这辈子真他娘的值了。
林源这个名字论起知名度可比队长林有才还要高,林有才只是小队长,平时看起来骂那个说这个的威风八面,可他在威风也是两只脚踏进泥坑里的泥腿子。
人家林源已经上岸了,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工人,吃的商品粮,住的工人家属院,整天在工厂里干活,不必整日风吹日晒,也不担心饿肚子没饭吃。
这年头工人最牛,吃喝不愁,无数人为端上铁饭碗打破了脑袋,就算倾家荡产只要有门路也在所不惜。
“他已经是县城里的工人,为啥他媳妇要来参加咱们的社员大会?”林瑞不解的看着身边的王恒问道。
王恒不屑的冷笑道:“还能是什么,臭显摆来呗。”
其他人深以为然,林瑞听的大为赞同,除了这个说法,没有其他的道理可言,可他总觉得这个林源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来队里。
林瑞坐在草垫上,眯着眼睛跟村子里这帮荷尔蒙过剩的狼崽子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脑海里却在回忆着当年历史课上,老师讲的有关于国家这三年来的重大历史事件,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自己给忘记了。
不大一会儿功夫,队里的社员就来的差不多了,林有才这才带着生产队里的大大小小的干部也走到了提前搭建好的领导席位上一一坐下。
队长林有才在中间,两边是保管员林东来,记分员林根才,以及饲养员林云生,还有会计王传明,民兵班班长岳成民。生产队里大大小小的干部是都到了,而有个身着干部装的年轻人却随着众人坐下,偏偏还坐在了林有才的副手身边。
此人一身光鲜,在一群灰衣补丁的社员中如鹤立鸡群。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个被大家眼睛图谋不轨的那支花朵的男人林源。
林源只是工人啊,他可不是干部,现在堂而皇之的坐在干部主席桌子上,并且就在林有才的下手,台下的群众可一下子哗然了。
“吵什么吵,安静,安静,开会呢。”林有才大声的喊着,大力的拍着桌子啪啪响,使劲的吼了好几嗓子,底下的社员才都逐渐的收声,就连玩耍的孩子也不敢大声喧哗了。
林有才往那边一站,虎视眈眈,如一头占山为王的老虎在巡视自己的地盘。
看着众人都不再说话,这才站起来大声的喊到:“好了,人到的差不多了,咱们后林队的全员大会现在就开始吧,这次开会呢,主要有两点要给大家宣布一下,在在说之前要先强调一下,大会领导发言期间,不准无故扰乱会场秩序。”
看着底下社员没有人插嘴,林有才这才大声的说着:“这个第一点,北地的抗旱保粮大会战的成绩喜人,庄稼的旱情得到了缓解,只要老天爷在下一场透地雨,今年还是一个丰收年。但是,咱们南地的庄稼更多,就算北地庄稼大丰收,也养活不了咱们后林队几百号人,想要今年不饿肚子,南地庄稼也要救活才行。”
“伟人他老人家曾经说过,咱们要发动群众路线,北地里之所以能以干的快省好的三优成绩,并取得大会战的圆满成功,全赖咱们上下级齐心协力。当然,咱们人民群众也是竭尽全力了,比如咱们队的社员林瑞当时提的点子就不错,水车让咱们节省了时间。当然,林瑞是抓敌特的小英雄,以后咱们大家都要向他学习,把潜藏在咱们内部的阶级敌人都给抓出来。”
“但是,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南地那几百亩的庄稼地,最西边的玉米棉花已经快要成干柴了。咱们广大的劳动人民有智慧,今天这场全员大会呢,就是为了南地抗旱召开的,大家集思广益,多多开动脑筋,想想办法咱们才能让南地浇上水。真要是南地的庄稼旱死了,今天咱们后林队几百号人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这就是今天开会要说的第一件事,那就是集思广益,救活南地的庄稼,让我们有饭吃,不饿肚子。”
林有才话音刚落下,底下的社员就激动的大声叫喊了起来。
“队长,你下令吧,你说怎么干,我们都听你的。”
“对,对,队长你说咋干吧,我们绝无二话。”
现在地里的情况这些社员们心里一清二楚林有才说的是实话,大家都急在心里,可南地一没有井,二跟北地不同,靠着毛河还有水可以浇,南地没有河啊。前段时间把打井队的技术工都请来了,人家技术说了地下有岩石层,不适合打井。
以往习惯性靠天吃饭的社员们能怎么办?又能想出什么办法来?所以,有问题,找领导,解决不了问题找领导,领导就是火车头,想要火车跑的快,必须要靠车头带马,群众无策啊,只能指望领导了。
“砰砰”
底下的农民议论纷纷,坐在下手的林跟才突然大力的拍起了桌子,并且突然站了起来:“正在开会呢,正在开会呢,你看你们吵吵的成什么样子了。”
林根才可是队里的计分员,说真的这可是关乎大家直接的工分问题,他的话大家还真的要给几分面子,林根才一拍桌子,底下的人倒是收声了不少。
接着林根才又看向了林有才说到:“林队长,抗旱的事情咱们先不说,现在,咱们还是请林源同志把上级的最新指示还是先宣读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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