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瑞嘿嘿的直笑,就喜欢看他们震惊的样子。
“具体几条我也没有数啊,不就是白鳞鱼吗,咬钩凶的很,王大爷,你说好鱼熬汤喝好不好啊。”林瑞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这话听的王传名眉头直跳跳。
他一把抢过来林瑞手里提着的木桶,捞出来一条白鳞鱼,居然还活蹦乱跳的。
王传名急吼吼的对着大家伙叫到:“乡亲们,今天晚上咱们大家伙都有口福了啊,毛屠子,毛屠子呢,赶紧的,队里就你搞鱼汤在行,赶紧的过来。林瑞这小子搞了半水桶白鳞鱼请大家喝鱼汤,今晚你掌勺。奶奶个腿的,好几年没有见过这玩意儿了啊,今天晚上真是赚到了。”
王传名的话刚落下,现场社员们都纷纷惊呆住了。
白鳞鱼啊,这是深刻在味蕾上的鲜美滋味儿啊。
“我草,白鳞鱼啊,我看看,我看看,可有些年头没见过这玩意儿了啊。”
“真是白鳞鱼,今天晚上来的值了,真的值了啊。”
“起开,起开,做白鳞鱼我可是祖传的手艺,都给我让开。”毛屠子放下瓦刀一路横冲直撞来到木桶跟前,看着木桶里的白鳞鱼,学着王传名的样子用手捞起来一条,看着还是活蹦乱跳的白鳞鱼。
这家伙一副专家模样的说道:“这白鳞鱼出水不过半个小时,最新鲜的时候,让开,赶紧让开,别耽误时间。白鳞鱼活着的时候最美味,死了味道差三分。”
毛屠子急吼吼的提着木桶来到锅灶边,这家伙,比伺候他老娘还着急呢。
他吩咐林瑞在锅里添满水,然后大火给烧起来。然后又跑到水塘边上抓了几把青草,林瑞一看,原来是小野葱,毛屠子随手清洗了一下扔进了锅里面,随后又让一个社员回队里去拿盐。
他一把抓住桶里的一条白鳞鱼,不抠塞,不刮鳞,两根手指捏着白鳞鱼从上往下一挤,内脏就从下面排泄口的位置挤出来了。
挤一条,扔锅里一条,他的两根黑手指宛若两个小铁棍,处理起白鳞鱼内脏是飞快,这家伙边处理还嘴里边喊着可惜了,这要是有空的时候,白鳞鱼的这些内脏他也给处理了吃了。
这话听的林瑞直咧嘴。这鱼肠子细的跟棉线一样咋处理?用显微镜吗?
不大一会儿,毛屠子就把木桶里的几十条白鳞鱼给挤掉内脏统统扔进大铁锅里去了,也不知道是林瑞在空间里养的,这些白鳞鱼活力足,还是出水时间短,居然没有一条死掉的白鳞鱼,让毛屠子都大为感慨。
林瑞一边往锅灶底下塞柴禾,把火烧的旺旺的,林瑞很快把一锅水都快烧开了,这时候,一条条白鳞鱼随着开水翻动而上下翻滚。
一股子鲜甜的香味儿就从锅里逐渐的冒了出来,丝毫没有鱼类的那种腥臭味儿。
林瑞记得上次带白鳞鱼回家,他母亲也是白水煮的白鳞鱼,而且还是用的他空间的水,方法都是白水煮,回忆起当时那味道却差了这一锅鱼汤一个级别啊。
林瑞看着锅内上下起伏的白鳞鱼,还有那一把嫩绿的小野葱,他一下子找到了差距的来源,原来味道就出在这一把小野葱的根子上啊。
一定是小香葱增加了味道。
这个时候,随着火力的旺盛,白鳞鱼开始被开水顶破,鱼鳞逐渐脱离,里面的鱼肉也逐渐的散开,一锅奶白鲜香的鱼汤越发的味美。惹得在锅灶边烧火的林瑞大吞口水。
“屠子大爷,鱼肉都熬稀碎了,能吃了不?”林瑞已经记不住几次问这话了,就连正在干活的乡亲们也把心思放在了这锅鱼汤上,干活的效率明显下降的厉害。
毛屠子这会儿功夫, 已经从大食堂那边拿来了一个大汤勺,在汤锅里不停的舀起来,然后再次浇下去,让鱼肉碎的更加彻底。
渐渐的,汤汁奶白浓郁,如一锅牛奶一样,这锅汤汁直至大火熬了近一个小时,连本来就软嫩的鱼骨头鱼鳞都熬成了碎渣渣,全部融入粘稠奶白的汤锅里。
如果不是林瑞从头看到尾,他绝对认不出来这居然是一锅鲜美的鱼汤。
当毛屠子确认了所有的鱼鳞鱼骨头全部熬碎之后,便在汤锅里撒入了一些毛毛盐。
顿时,那鲜美香甜的味道硬生生的就拔高了三分。
毛屠子把汤勺在铁锅边子上一敲,早就回去拿来碗筷的社员们,纷纷举着自己的汤盆,来到了大锅边上。
眼看着大家小盆大碗的都齐上阵,毛屠子大声的说道:“今天锅里就这些白鳞鱼的汤,谁也别想着多喝啊,一人喝一碗,尝尝味道就成了,真想喝个饱啊。”
“好你个毛屠子,啰嗦个屁啊,赶紧的打汤,老子口水都快流干了,你个老小子刚才可是尝了好几次了啊,老子净闻着味儿了。”
后面等着的社员大声的叫喊着,毛屠子还想再说两句,眼看再啰嗦就要引起公愤了,他脖子一缩,赶紧拿出勺子给大家打汤。
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排前第一名的王恒这小子,还不等离开队伍,也不顾的滚烫的鱼汤刚出锅,就猴急猴急的转着碗沿子吸溜了一小口,嘴里大叫一声爽啊。
紧接着,毛屠子把手里的大勺子抡的飞快,但凡有一滴汤汁撒下来,都惹的社员们跟他急赤白脸的。
打到鱼汤的人,那是一喝一个不吱声,一喝一个不吱声。
纷纷端着碗跑到一边,蹲在地上就溜着碗边吸溜起了浓白的鱼汤起来 了。
这是林瑞请帮他盖房子的乡亲们喝的鱼汤,林瑞跟应月娥两位主家当然是只能等大家伙都喝上鱼汤了,剩下的他们娘俩再喝。
不得不说毛屠子做饭用量方面还是很有眼力劲的,等到最后给群众们分完,锅里也只剩下差不多三勺子的量了。
刚好林瑞,应月娥他们三个人一分,最后多的半勺子让毛屠子赶紧的打进了自己的汤盆里,这是厨子的福利,谁也不吱声。
林瑞端起碗来看着这碗里浓稠的汤汁,按耐下心中的期待,刚才烧火可是只闻味儿,可把他馋死了啊。
就在这时,突然外面有人大声叫了一句:“特娘的,这白鳞鱼只认小白脸啊还是咋地,害的老子白白蹲了这么长时间,毛都没钓到一根。毛屠子你特娘的可别把汤给打完了啊,孬好给老子留一碗尝尝味儿、。”
林瑞刚把碗端到嘴边上还没来得及喝,听到那前方传来的吆喝声,闻言他不由的一愣,顺着声音儿往前看去,那在月夜里奔跑的人影,不是林镇江还是谁啊。
毛屠子一看,急忙端着碗就沿着边儿溜了一大口,吞下去之后,这才大声的说道:“是镇江啊,你来晚了,我们早都喝上了,打完白鳞鱼汤的锅还没刷,要不要我给你搞点刷锅水尝尝味儿。”
这个毛屠子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看的林镇江都想提枪爆他头,急匆匆的走到锅边,一看锅里刮的真干净啊,愤恨的看着毛屠子怒吼道:“老子就知道是你老小子掌勺准没好事,你他娘的多添一碗水能咋滴啊。”
毛屠子得意洋洋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你回来喝鱼汤啊,我是按照我们干活的人头算的,你又没干活,我算你的人头干啥子啊。”
“你”
林镇江气结,指着毛屠子说不出话来了。林镇江目光往这群吃货扫去,大家都把持着碗,一个个溜碗边吸的刺溜溜的响,眼角都不带夹他一眼的,想要蹭喝是没希望了。
“镇江叔,我的这碗还没来得及喝,要不,我这碗给你?”林瑞端着碗看着林镇江,恋恋不舍的把汤汁举到了他面前。
这浓郁的汤汁,比最浓的牛奶还要奶白丝滑。
林镇江一楞,看着林瑞端到他面前的汤碗。
吞咽了一下口水,摇了摇头拒绝了,他怎么忍心抢一个孩子的吃的啊。
林瑞看出了林镇江的不好意思,当即把锅里的勺子拿了过来,把碗里的鱼汤倒出一半来,把勺子递给了林镇江:“给,镇江叔,咱俩一人一半。”
“镇江你喝吧,这是孩子的心意。”应月娥在旁边劝说着,她的已经喝过了,这么多人在,她也不好意思在分给林镇江喝了。
林镇江默默的接过来大勺子,喝了一口鱼汤后,轻叹了一口气:“哎,就是这个味儿,当初我当兵离开后林队的时候,我记得我爹在龙王潭蹲了三天三夜,钓上来两条白鳞鱼,给我熬了一碗白鳞鱼汤,说让我记住这个味儿。要是我倒在了战场上,顺着这个味儿我的魂就能找回家乡来,这样就能魂归故里。这么多年了,终于再一次喝上白鳞鱼的汤了,可惜,不是我爹钓的白鳞鱼,也不是我娘熬的那个汤了。”
林瑞端着半碗白鳞鱼汤,听着林镇江讲完了他的故事,怔怔的出了神。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曾听村子里的老人们说过,林镇江的爹娘,就是在解放战争中,倒在了给解。放。军送粮的路上啊。
国家解放了,战争打完了,负伤的林镇江伤愈后,选择了复员回到了后林队,加入了民兵组织,继续持枪保卫家乡。
而当年随着他一起参军的后林三十八汉子,仅有八人回来,队长林有才,就是其中的一个。
林镇江这么大的人了之所以急匆匆的非要来喝一口白鳞鱼的汤,他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舌之欲,而是想要找回当初的那个味儿啊。
想到了这里,看到林镇江满脸唏嘘的样子,林瑞把手里半碗浓白鲜甜的鱼汤倒进了林镇江的勺子里:“镇江叔,这个也给你喝吧,我对白鳞鱼汤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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