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瑞尝试到了权利的好处。
以前他在队里就小透明，如今一招掌权，虽然还不入流的小记分员，也足以在合理合规的情况下拿捏曾经的记分员，以及曾经欺负他的老宅众人。
不搭理气愤不已的两家人，林瑞骑上自行车潇洒的离开了后林队。有林东来压着，他们两家翻不起多大的浪，至于掏粪还是呕粪，今天两家人反正少不了干。
走在乡间的小道上，跟在大田地里的社员打着打着招呼，看着翻出来的大片大片的泥土地。
散发着一股子泥土的怪味儿。
把大粪当肥料掩在土下，太阳一蒸发，都是那个味道，当然，泥土已经吸收了大部分的味道，逸散出来的已经微不足道。
收了早茬口的庄稼，剩下的就是红薯，棉花这些，到了天冷下了霜冻，在开始采收刚好。
到那个时候，棉花叶子会收集起来喂牲口，经过霜冻的红薯叶子会收集起来阴干，当做干菜，味道比野菜好多了。
一出后林队，走进前林队的地界，地里社员们干活的精神面貌跟他们后林一眼就看出来。
前林队里的庄稼才刚刚收完，清理掉田里的杂草，秸秆，呕好的农家肥才刚撒进田地里，两挂牛拉着犁在犁地，已经翻起的土地也只有几十亩。
在看一眼只有一条生产路，一条抬田沟隔绝的后林队，早茬口的庄稼已经全部翻起来晒垡，社员们都在捡着地里的秸秆头，打着大块的柯拉，修整水渠，做着水利，或者摘着棉花。
早茬口都已经收拾完毕，这一对比，至少差了一个星期的工期。
刚进入前林地界没多远，熟悉的社员就跟林瑞打着招呼。
作为后林队新晋的记分员，整个林洼大队唯二的自行车车主，县里通报嘉奖的抓捕敌特小英雄，不知不觉中，林瑞已经从一个小透明，几乎成为了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刚走到前林队村庄头上的大路上，就看到前方林有才，跟王传名俩人正气汹汹的从庄里出来。在二人身后还跟着身材高大的朱大常，以及他们队里的其他的几个干部。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孙开展，我告诉你，绝对不可能，呸，你脸真大出这个价格，你咋不去抢。我宁愿地里空着长草，老子也不让你占这个便宜，你特娘的比土匪还黑。”林有才气呼呼的扭头走着，一边咬牙切齿的大骂。
身后跟着的孙开展也不生气，笑的跟一只黄鼠狼一样：“林队长，你这就不讲道理了，我们这可是粮种，最好的粮食，我要拿供销社去卖，都比这个价格高。我可是看咱们都是前后林的才卖给你的，你总不能拿粗粮想要一对一的还我们的精粮吧？天下也没这个道理来着。”
“哼，黑了心的家伙，你那是一对一吗？你那是拿我们当冤大头，亏我们还跟你们是前后林。你拿到供销社去卖吧，我跟林队长不能耽搁你们卖大钱，坑邻居的事情我们后林队可不能做。”连一向冷静的王传名也气的不得了，拉着林有才就走，比刚才还快，语气里讽刺的味道如软刀子刺啦。
“队长，会计，你们这是干啥嘞？”林瑞停下自行车，看着拉拉扯扯的几人，连忙上去询问着。
“是林瑞你小子，我跟你们队长商量点事，你有事去忙吧，我们这里不打紧，赶紧走吧。”林瑞刚停下来，孙开展连忙笑着推林瑞离开,这家伙别看年龄小，办的事可不少。
还是赶紧让他离开，免得在生出更多的事端来。
“去球的没事，林瑞你给说说， 今天我们好言好语的跟他们商量换麦种的事，我打算用二斤棒子粒子换他一斤麦种。市面上的小麦现在最高也不过是一毛八一斤，棒子粒子都一毛一斤了。这帮子黑心的家伙要一斤棒子粒子外搭十斤红薯，鲜红薯都涨到三分钱一斤了。”林根才气呼呼的指着孙开展，朱大常俩人的鼻子就开喷。
听到这话，林瑞都觉得不可思议，见过漫天要价，没见过这样讹人的。
十斤红薯换一斤小麦种都足够多了，别说还要外搭一斤棒子粒子，就价格而言，快多一倍了。
平常换粮种，也就是一斤粮种能换一斤二两，多换二两算是搭头。
他们倒好，这是狮子大开口。林瑞都不可思议的看着二人。
朱大常可不曾觉得他们要的多了，反而理直气壮的说到：“林有才，你可不能这样说，我们要这点粮食很多吗？你想想，二十斤麦种明年你可以打二百斤麦子，除掉交公粮的，你们还能落下几十斤粮食。”
“就是，你们的大田地就算荒了不种庄稼，来年该交的公粮一份都不能少。今年的收成你们也知道，说不定等我们冬麦都种下去了我们可要把粮种当粮食吃了，你想换也换不上了。你看看咱们林洼大队的几个生产队，其他大队绝对没有这么多麦种。。”孙开展也是说着性价格的可行性，一通展望未来画大饼，如果不是大家都是种地的，还真信了他的鬼话了。
“行了，行了，孙会计，都是千年狐狸妖，你就不要在这里读聊斋了，你家一亩地能打二百斤麦子吗你们前林队的粮食种猪圈里了这么能打粮食？朱队长你来说说你家粮食有哪一年超过一百八了？别不吭声啊，你倒是说说，看，你们自己都不信自家的麦子亩产二百斤吧。”
“还有，今年就这种情况，如果明年延续今年的灾情呢？到时候不但打不到粮食，还要给社员记工分，不是照样赔本？既然左右都可能赔本，那不如干脆不种了得了，社员们不干活了，反而少消耗点粮食。”林瑞伸手打断了孙开展的话。
“走走，队长我们回去，这两个家伙根本就不想换给我们粮种，真是好算计，把明年的产量都算上了，谁知道明年是个啥尿性。呸，我就不信他们前林队没有求着我们的时候。”王传名气呼呼的拉着林有才抬脚就走。
“喂，王会计，话可不能这样说，给你们换粮种都是帮你们了，我不信你们没有问其他生产队？咱们林洼大队，除了我们前林队，可没有几家能换给你家几百斤麦种的。”孙开展朱大常认为这是独家生意，有价无市的行情，他们要不趁机薅一把，都对不起后林队送上门的两头肥羊了。
这话说的后林队俩干部的脚步，不由的一顿，他们已经跑了几天了，其他家里粮种都留的刚刚好，林洼队那边是人口多，按说留的粮种也多，可前段时间雨遭了灾，库房漏了一角，一下子捂坏了几袋子粮种，可能自己的都不够，给再多也不敢往外换。
其他的几个队诸如朱楼，孙营等队就算有多的，多个百八十斤的多余粮种，相对于他们上千斤的缺口，这点粮食无异于杯水车薪，真要换了，不顶用不说，还要平白但了一个人情。
王传名拉着林有才的脚步不由的一慢，身后的前林队朱大常跟孙开展互相看了一眼，嘴角流露出了笑容。
林瑞跟在后林队两巨头身边，他也不得不正视后林队现在的危机了，明明知道明年不一定有多好的收成，因为他也不知道明年到底是水灾，还是旱灾，或者风调雨顺。
所以，今年的小麦无论如何都要种下去的。
“队长，咱们还差多少麦种？”林瑞盘算了一下自己空间里的麦子。
“至少一千斤麦种，狗日林源，林根才俩人，把粮种当成粮食给吃了一千多斤。”林有才说起来好俩祸害就杀气腾腾的，恨不得用牙磨碎生撕了他们。
林瑞听的也是一惊，上千斤，现在的小麦分蒴能力不强，一般都是一亩地十斤到十五斤麦种，千斤麦种，这可是近百亩地的用量了。
林瑞空间里种植到现在，也才只留下来一二百斤，红薯倒是有上千斤。再加上其他的杂七杂八的粮食倒是不少，就算全部种上小麦，短期内也搞不到上千斤麦子。
“能调整茬口吗？留点春地不少打粮。”林瑞可不敢说自己能搞到粮种，来源就是一个大事。
王传名叹了一口气：“这就是调整后的结果，今年粮食一定不够吃的，豌豆，蚕豆这些杂粮已经多种了，还是不够，队里决定留二百亩春茬口，开春后全部种红薯，这样能多打收点粮食。”
红薯对土地需求不大，而且亩产高，稍微上点粪肥都能收上千斤，对比与小麦这些不到二八斤的产量，真是救命粮。
“奶奶个球的，你说这咋就没有冬天能生长的红薯，要是有这样的红薯，现在栽到地里，明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刚好扒了吃，何至于不够吃的？”林有才看着脚下的土地，简直是异想天开。
林瑞也觉得林有才这个想法可笑，冬季是万物蛰伏的季节，无数植物凋敝，能在冬天里活着就已经不易了，你还想生长，咋可能，你以为你是豌豆。
突然的，林瑞心里诞生了一个想法。
他看着踌躇不前的二人，连忙拍了拍队长的肩膀说到：“队长，前林队太坑人了，千万不能换，我现在就去公社里问问顾书记，看他有没有其他办法帮咱们调剂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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