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江跃是独生子,但从小到大,老爹对江跃都是非打即骂。
他一直信奉一个理念:子不教父之过,不打不长记性。
“找我啥事?要钱?”
江卫国掏出一根烟点着,大大咧咧躺在沙发上,斜眼看着江跃。
江跃赶忙便把耒县烈士家属被拆迁队暴力强拆的事情说了一遍。
江卫国惊讶,不解的瞥了江跃一眼,弹了弹烟灰,“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怎么,那家人你还认识不成?和你沾亲带故不成?是你哪个同学?”
江跃说不是,只是听周杰说起,他听到这件事也是火冒三丈,都21世纪了,怎么还能发生这种事?
江卫国一声不吭的抽烟,说道:“这个事情,其实是我和你周叔一起策划的。”
江跃震惊。
江卫国面无表情:“其实这是一个三赢的局面,那个烈士家庭可怜,这样一闹,未免不是好事。”
江跃不解。
“有的事情你不懂,我说句关起窗户的话,你不要往外说,这个事情是你周叔一手策划。”
周之鸿?
周杰的老爹,玉衡副市长,兼市政府党组副书记,玉衡市常委。
周杰他一家可谓都是红的发紫,祖孙四代都是扛枪的,曾祖父可是爬过雪山走过草地,他爷爷也是打过越战,在本省很有影响力。
现在他爷爷虽然已经退休,但在省里都有很多门生故吏。
别看周之鸿是副的,但说话比正的还管用,在玉衡,哪怕是书记私底下都要和他客客气气。
江卫国说,周之鸿年轻的时候在滇省武装警察部队服役,那牺牲的烈士家属,他丈夫,以前就是周之鸿带的兵。
江跃很懵逼,有这么一层关系,周之鸿怎么会让自己老战友的遗孀遗孤落得如此田地?
“那他怎么会策划这件事?”
“这里面的道理说起来很复杂。”
江卫国便开始讲述始末。
还是一个利益分配问题。
玉衡又不姓周,很多事情周之鸿有很大的决策权,但也不是一言堂。
总结就是,县里那边不听话。
本来是让江卫国来做的,谁都能赚到钱。
偏偏,他们找了外省的企业来做,动了玉衡某些人的蛋糕,这也是玉衡领导班子的意思。
这些油水足、潜力大、政绩强的工程,玉衡早就背地里分配好了,是不可能让外地人染指的。
第一,是不好控制下面的,因为县的财政相对独立。
第二,外地人不懂规矩,对一个不熟悉的人,怎么可能放心合作呢?
万一后来被反咬一口怎么办?
江卫国的意思就是,周之鸿以此为媒介,帮江卫国清除一个潜在的竞争对手,继续维持玉衡各级的蛋糕分配。
第二,县里不听话,县里的人事任免权不在市里,在省里。
通过这个事情直接将县里的那部分不听话的人换掉。
第三,如果按照正常拆迁手续,那烈士家属其实得到的赔偿很有限。
那孤苦伶仃的娘俩,就靠那门面撑着。
众所周知,县城的经济,可以算是‘体制内经济’,意思就是围绕着‘学校、医院和政府’的经济。
县城的经济几乎全部是来自于以学校学生、医院治病、政府招标的项目辐射带动的经济。
在这样环境下,有一家门面,足够娘俩衣食无忧,但拆迁后,不赔偿门面,只会赔偿一套安置房和一笔拆迁款。
江跃暗自心惊。
他第一次感觉周杰的父亲如此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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