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涂窈心满意足地抱着手机。
涂朝夕看向后视镜:“涂小毛,开心吗?”
涂窈趴到车窗上,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毫不犹豫地点头:“开心!”
她随口回问:“你开心吗?”
“开心啊。”
到此为止,他所有的缺憾几近圆满。
除了……
涂朝夕看向后视镜,所以该怎么跟现在这个涂窈相认,如果相认,又该怎么提起那几年的记忆。
如实交代吗?
涂朝夕沉思片刻,突然靠边停下车。
“涂小毛。”
涂窈抬头,目光澄澈又明亮:“啊?”
涂朝夕回过头,郑重而又忐忑地望着她:“仙鹤村的时候,我问过你一次,现在再问一次。”
“你想恢复记忆吗,对你原本的记忆感兴趣吗?”
涂窈一愣。
半晌,在他紧张的注视下,缓慢又认真道:“如果记忆是不好的我就不想恢复。”
涂朝夕怔了怔,像是没反应过来,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
“你不会好奇那些记忆吗?”
涂窈一边思考一边继续说:“会好奇,但是如果记忆是痛苦的,那就用快乐的记忆去覆盖它,大家都不要再想起来了。”
涂朝夕下意识地攥了下手心,确认道:
“……你是这样想的吗。”
涂窈毫不犹豫地点头:“对。”
涂朝夕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好一会儿,扯了下嘴角,仿佛也做好了决定。
像是如释重负,像是找到了方向。
“知道了。”
他喃喃道:“既然这样,哥哥们会给你编造一段快乐的记忆。”
让她用快乐的方式真正地做回涂窈。
至于那些痛苦,大家就都忘了吧。
车子继续往前开,涂窈也重新笑眯眯地趴回车窗。
110:【为什么不想听那些真相。】
涂窈看着窗外……小爹,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会把我当妹妹是因为放下了那些过去,这非常不容易。
那些伤害对于她来说只是书上的文字,但对于他们来说是血淋淋的事实。
如果相认是以重提那些真相为前提,撕开的是他们的伤疤。
那还不如等他们商量好,编一个很圆满的理由,然后再跟我说,我其实就是他们的妹妹。
到时候,我再高高兴兴地接受。
这样,谁都不会再受伤。
110:【这样就可以吗?】
涂窈点点头,我们都会觉得很幸福。
……
两天后,南柯出院。
涂窈用自己的小金库买了一大束花,兴冲冲地跑去接人。
她藏在花后面:“哈喽二哥!我来接你啦!”
一双大手接过了这捧花,“哈喽小吉祥物!”
涂窈一愣,仰头一看,眼前金发碧眼的男人正笑眯眯地朝她招手。
涂窈迟疑地招手:“你……好。”
科米尔故意问:“你不问问我今天为什么过来吗?”
他恐吓道:“我打算把包括南柯在内的所有助演嘉宾全部接走,然后魔鬼训练他们整整一天一夜,第二天直接送上场给我表演!”
涂窈冷静指出:“然后你的音乐会就完蛋啦。”
科米尔:……
南柯一脸无奈:“科米尔先生,不要吓我妹妹。”
科米尔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没吓没吓,我喜欢她也来不及呢。”
他兴致盎然地凑上来:“不瞒你说,你妹妹让我想起了我一个年轻时候的姨妈。”
南柯&涂窈:……
“嘿!别不信啊!明天我那位姨妈也会过来听音乐会。”
“好吧好吧,妹妹,我是真的来接你哥哥的。”
科米尔保证:“不过你放心,只是最后一次正式排演。”
想到什么,他发出邀请:“对了,小吉祥物,你要不要也一起?”
“上回你不是担心我的会场保全不过关吗,正好邀请你来审判一下?”
科米尔一个人就叭叭叭地说完了全程。
涂窈下意识去看南柯。
南柯轻笑:“想去就去。”
于是一行人上了科米尔安排的车。
到了会场,就直接上了台。
科米尔十分大方地给了每个助演嘉宾一个演奏时长。
轮到南柯时,他不由得看向台下。
就看到他的妹妹,坐得端端正正,一丝不苟,看轮到他了,赶紧鼓掌!
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会场里响起,像击鼓一样壮阔。
南柯忍不住笑了。
南柯觉得,倒比他的琴声好听。
看得科米尔有点眼酸,他预备把一辈子奉献给音乐,快四十了,没有妹妹,也没有女儿。
明天的音乐会也只能请来一位孤寡姨妈来帮他喝彩。
一对比是有些惨烈了。
他故意问:“是我弹得好听,还是你哥弹得好听?”
涂窈:?
涂窈其实不是很懂欣赏音乐,过去的经历也没法让她有时间有能力去鉴赏那些高雅的艺术。
她只能听出来,南柯弹得很好听。
如果让她给所有人排名,她诚实道:“当然是我哥哥。”
科米尔:……
不等他再问,涂窈已经转过头,继续认真地听起了演奏。
就在这时,一个助理打扮的男人走了过来,俯身凑到科米尔耳边。
“科米尔先生,有一位太太和小姐,自称是您的亲戚,提出想要见您。”
科米尔猜测:“是我祖母那边的?”
“是的,那位太太说,您的祖母曾经和她外甥女的曾祖母是朋友。”
科米尔:?
科米尔会说华国话,但不代表他能一瞬间理清这串复杂的关系。
半分钟后,他狐疑地转向涂窈。
“这算亲戚吗?”
涂窈思考了一下:“这算人情世故。”
“好吧,所以是需要我入乡随俗地去人情世故一下。”
科米尔的成语依旧运用自如。
“那我先离开一下,一会儿听累了可以到处走走,正好瞧瞧我这里的安保。”
涂窈点了点头。
科米尔起身,径直走向后台的会客厅,三两步走下来,恢复了平时高傲的模样。
涂窈也站了起来,蹦跶了两下,问了下一旁的助理。
“您好,请问洗手间在哪儿?”
助理指了方向后,涂窈赶紧跑了过去。
刚进洗手间,突然“砰”的一声!
紧接着,一道凄厉的女声响起!
涂窈一愣,连忙看了过去。
就见洗手间上层的一扇玻璃窗,像是自爆了似的,落下了一地碎片。
而窗户底下,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泪眼婆娑地伸着两根手指。
手指被碎片划出了两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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