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涂窈没再主动联系他。
她想,每个人都可以有胆小,小池也不例外。
她胆子大就行。
走到楼下,胥白已经到了。
这几天胥白是程家的常客,每天早晚不落地跑来。
涂窈走过去拍拍他:“小白,小池最近很忙吗?”
胥白点头:“应该是吧,那个走私案,我们本家的族叔也牵扯进去了,这几天家里来了好多人,求情的求情,探口风的探口风,我不爱看,就跑出来了。”
涂窈又问:“那小池现在是在家里吗?”
“对啊,小叔一直都是远程办公,基本不露面。”
涂窈停顿了一秒,再问:“小白,那我可以去你家吗?”
话落,胥白和程桑桑双双一愣。
“……啊?”
涂窈语气自如:“不方便是吗,也没关系,那你可以帮我给小池带一些话吗?我……”
“当然可以!”
还没说完,胥白记着打断:“当然可以了!大姐!你什么时候想来都行啊!我家就是你家,有什么不方便的!”
“那你等我一下!”涂窈立马跑上楼。
胥白有些摸不着头脑,戳了戳旁边的女孩。
“小卷毛,你有没有觉得,大姐跟我小叔关系太好了。”
程桑桑:……
程桑桑懒得理他,场地事故解决了,她要准备挑选新的拍摄点,忙都忙死了,才没功夫智商扶贫。
随口道:“是啊,所以你千万不要得罪涂小毛,不然你会死得很惨!”
胥白:???
“这不是我当初提醒你的话吗?”
仙鹤村的时候,程桑桑被白初梦怂恿给涂窈设局,他就委婉地提醒过她一模一样的话。
程桑桑得意死了:“风水轮流转啊,轮到我提醒你了!”
胥白:……
看在这两天胥白对她态度格外好的份上,程桑桑还是多说了一句:“你好好想想,当初你为什么提醒我不要得罪涂小毛。”
“然后再想想,我为什么也这么提醒你。”
什么乱七八糟的……
当初他提醒小卷毛,是因为小叔把他大姐当成唯一的朋友,现在小卷毛提醒他,当然也是因为小叔把大姐当成……
等……等等!
等等等等!
他瞬间惊恐地瞪大眼,连忙拽住程桑桑:“不……不是吧?!”
“小……小卷毛?!”
“是我猜的那样吗?”
程桑桑意外地瞥了他一眼,居然真猜到了?
……也行吧,还不算特别笨!
胥白当场倒吸了一口冷气,喃喃道:“难怪……难怪啊……”
“难怪我小叔一听我大姐要来港城就立马跟来了。”
“难怪见不得我在大姐面前说他坏话!”
“……不对啊!”
胥白忽然想到什么,又拉了她一把:“小卷毛,不对啊,他俩就不是一样的人啊!”
“小叔他看谁都是笨蛋,可我大姐她看谁都不是笨蛋,小叔这完全没指望啊!”
程桑桑:?
程桑桑瞪他:“你什么意思!谁说非要完全一样的两个人才能在一起!”
胥白脱口而出:“本来就是啊,比如我俩都是笨蛋啊,智商都差不多,在一起就很合……”
说到一半,胥白突然意识到什么,眼神闪了闪,赶紧慌张地闭嘴!
程桑桑皱了皱眉,“什么叫我们都是笨蛋,我怎么就是笨……”
说到一半,也忽然噤了声。
程桑桑后知后觉地转过头,一高一低两双眼睛成功对视。
下一秒,双双脸色爆红!
程桑桑立刻眼神慌乱地躲开,磕磕巴巴地吼道:“臭胥白!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跟你在一……”
“你……你才是笨蛋!!!”
等涂窈收拾好小包出来,就发现空气里透着一点诡异的安静。
程桑桑和胥白各自坐在沙发一头,中间留出了足足两米的空隙。
看到她出来,双双起身,脱口而出。
“大姐,我送你吧!”
“涂小毛,我送你吧!”
空气里又诡异地安静了一秒。
涂窈一愣,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隔着两米,胥白忍不住轻咳了一声,程桑桑眼神忽闪,下意识地想怼他,似乎想到什么,又尴尬地闭上了嘴。
涂窈眨了眨眼,立马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说完赶紧跑了。
身后,两人下意识地对视,下一秒,脸色又瞬间爆红,一声不吭各自占领沙发两端。
……
胥家,理疗室里,做完又一轮检查,万医生摘下了口罩,
作为胥家多年的家庭医生,他主要负责的病人就是胥池,但这些年,胥池回来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即便回来了,对身体也是处于放养状态,这让万医生非常苦恼。
他不光担心胥池的身体,也随时警惕着失业风险。
而就在三天前,胥池找到他,主动提出了要做健康监测。
健康监测等同于长时间的身体管理,万医生当场喜极而泣。
可是短短半天后,万医生率先后悔了。
因为他所想的健康监测和胥池的健康监测完全是不同的两个概念。
正常的健康监测是保持固定时间检查判断身体状况。
胥池倒也固定了时段,但他是把监测间隔缩短到了一个小时!
每隔一个小时,他就要做一次彻底的系统性复查。
一个不恰当的比喻,他似乎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实验品,以消耗身体的代价在确认身体是否健康。
即便他现在已经恢复大半,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万医生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又劝了一句。
“……胥董,真的不能再做了。”
说完也没指望他答应,正准备离开,下一秒,低沉的声音传来。
“你说得对,暂时是不能了。”
万医生一愣,“……怎么突然想通了?”
胥池笑了下,“因为我的另一位‘医生’,她非常聪明,敏锐,她随时随地会察觉到异常。”
然后迅速推测出他在做什么。
万医生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胥董,所以您到底在做什么?”
“或者您是在判断,确认什么吗?”
胥池笑意微敛,看向窗外。
当然是……判断他的健康是不是以消耗涂窈的生命为代价换来的。
这几天他反复看了所有录播,也逐帧回忆着和涂窈相处的每一个片段。
他能确定,涂窈的生命进度条跟他没有任何绑定的关系。
但,不代表毫无关联。
不然怎么解释他的身体在短短几个月内迅速恢复,只要一靠近她,所有的病痛就能迅速地消失。
验证的办法也很简单,就像这样,做一次连续的健康监测,监测当远离涂窈后,他的身体状态是否在断崖式地下跌。
只是……涂小毛太聪明,他同样也做不到长时间地离开她。
所以他只给自己留了三天的时间
“……总之,我该去见她了。”
胥池直接拔掉了针头,下一秒,手机就响了。
“小池,我在你家门口。”
胥池微怔。
园林外,是初冬的季节,涂窈裹着一身圆圆的黄色的棉服,背着她从仙鹤村带到燕京,又从燕京带到港城的小包。
鼻尖已经被冷风吹得通红,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对着手机小声说:
“以前都是你来找我,现在轮到我来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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