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与乔钰称姐妹,但只按年龄来算,是差辈分的,全因嫁给老周,最大的军娃子与乔钰相差不了几岁,所以周围这群老姐妹才走得比她早。
仔细算了下,她穿到这个异世界已40年,千禧年快奔六十的年纪,也难怪了。
王招娣的葬礼没赶上,只上了炷香。
刘大姐躺在病床上,乔钰只简单看望了下,就把空间留给刘家祖孙三代了。
最后,她才去了张翠花家中。
张翠花作为曾经的妇联主任,为下面的子女们争取到许多,不然也不会得到上级的赏识,就连乔钰也对其初见的愚蠢……选择过滤。
这人蠢是蠢,也容易被人利用,但没伤过人。被利用的同时,等于说此人接受能力强,尤其是六零七零八零的时代横跨,张翠花很快接受新事物,赶上潮流,也给了下面子女方针。
很多妇女,旧事物的规矩守久了,畏手畏脚,不相信,也不接受新东西。看到别人胜利了,才会探个头,有些人连手指都不敢伸一下,伥鬼们还嫉妒胜利者,泼其脏水。
什么烫头发妖娆,裙子到膝盖就是放荡。
张翠花这人做了妇联主任,还真有主任的派头,当即就为大院里的姑娘们撑腰,和这些伥鬼们对骂。
那会儿,张翠花已经退休了,再加上年龄大,辈分高,谁都不敢得罪。
晚年,给姑娘们撑起一片天。
这些,都是去京市工作室的淑慧偶尔跟她提及的。
乔钰坐在张翠花床头,听着对方气若游丝道:“师父……”
“……嗯。”罢了,都要离开世间的人,徒弟老就老吧,认了。
张翠花瞬间,恢复了点生气,语气都有了劲儿。能组织语言,说出一段长话了:“师父,初见时得罪你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了……
是我年轻不懂事……”
似乎还想说什么,张翠花卡顿了下,迷茫了许久。
乔钰见她不说话,道:“没事儿,不放在心上了。不过你年轻……我初见你时,你已经不年轻了。”
是不放在心上了,毕竟人快离世了嘛。
她的大度,也就这会儿效了。
张翠花被噎了下。
“师父……”
“嗯?”
“跟你学的时间短,但受益匪浅。谢谢。”
“不客气。”
“下辈子,还可以认你作师父吗?”
乔钰正色道:“要破除封建迷信,我们都是唯物主义,不能信那些!”
“……”真的吗?
她不信。
她都知道师父早期在京市,找风水师买了块风水宝地做祖坟场!
她知道了。
师父嫌弃她了呗。
下辈子不认她这个老徒弟了呗。
真没意思。
张翠花撇过头去,“师父,您老人家偶尔说话挺伤人的。”
“还‘您老人家’。你老,我可没老,我至死是少女!永远十八!”她说得振振有词,煞有其事。
“……”张翠花震惊地看向她。
都多大年纪了,咋还是这性子!
似想到什么,张翠花忍不住笑了,“师父,我要是能和你一样,就好了。”
“和我一样,什么?”
“心态。”张翠花顿了下,补充道:“一份不老的心态。”
就像保持初心,活得通透,又不让污浊沾身。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难了。
毕竟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眨眼即过,但每一天都真真实实存在过。
过得每一天,都要遵守一个心性。
难啊。
谁人不发疯?谁人不癫狂?谁人不糊涂?谁人不泯灭人性?
……
看着张翠花火化,看着张翠花下葬……
哦不,她在睡懒觉,翻不起身,看不了张翠花下葬的过程。
事后,才上了几炷香。
完毕,她在海岛住了半个月。
以前的人,要么离开海岛,要么离世,见面时,张张都是生面孔。
她虽说看着貌美,面儿轻,但辈分摆在那儿,时常被少女少年喊乔婆婆。那些脸皮薄的青年,喊完就面色爆红。
等乔钰一离开,忍不住嘀咕:“这哪是奶奶辈的,分明是阿姨辈儿的……”
……
周可可周可海这对龙凤胎在上大学,家里除了她和周武,没外人。
周武性格没怎么改,老下海捞鱼。只是现在设备起来了,不用他活动完筋骨,头一扎,裤兜捞就完事。
现在的周武,节假日更喜欢往海里钻。
不钻能咋滴?
老婆孩子都不在身边。
他的肺活量异于常人,能屏息半个小时,潜入深海带有设备,除非饿极了,否则能在下面待一整天。
纯粹的,上辈子属鱼。
这辈子拥有了人的皮肤,当然不能这么折腾,尤其是炎炎夏季,容易晒伤。所以每年都会准备许多晒伤后修复皮肤的膏药,是乔钰给的方子,周武自己捯饬的。
为什么是晒伤后修复的药膏?
周武美名其曰,为了保护生态环境,不在潜水前擦药膏,是做到不让大海受到污染。
有周武这个捕鱼高手,家里从不缺海鲜。
乔钰每次来,都能一次性吃个够。
看着周武越来越黑的皮肤……
“要不,我给你留几个美白的方子?嗯……你自己泡制草药的话,或许达不到效果,每年我给你寄吧?”
“啥?美白?”周武笑出一排整齐的白牙,“妈,我是男人,黑点就黑点咯!有个啥?这样才有男人味儿!”
“屁的男人味,你都快赶上黑人了!都要变种了!”
“那也是你们在看我,只要我不照镜子,就不辣眼睛嘛!”
眼见乔钰还要叨叨,周武道:“妈,你能不能运作运作,让我提前退休咯?我和媳妇儿常年分居两地,这也不是个办法。”
“……你说啥?”
周武抿嘴。
乔钰立刻暴跳如雷:“老娘我都没退休,你就敢想了!你不仅敢想,你开口让老娘帮你运作?!你胆子咋这么大?!你实在管不住下面二两肉,就给老娘剁了!免得跟你大舅一样,老了还犯浑!”
一听到老母亲说要剁肉,坐着的周武下意识夹紧双腿。
这闺秀的坐姿,他发誓,这辈子就这么一次。
听到老母亲最后一句话,周武连忙解释:“妈妈妈妈,你说的哪儿话?我咋可能和大舅一样犯浑?那不能够哈!你千万别在淑慧面前瞎逼逼,我是那种人吗?”
“啥?你说老娘是瞎逼逼?”乔钰捞起周武的耳朵,就是一顿唾沫子狂奔。
院门是开着的,加上乔钰和周武的音量不小,周围不少孩子端着碗筷就来看热闹了。
周武半边身体顺着乔钰的力道起身,忙道:“妈妈妈妈妈妈……轻点轻点,给我几分薄面,给我几分薄面……”
“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给面子,更何况是你这个兔崽子!整天的,一个人待着,没人管了是吧?行!老娘就在这里多住几天!好生管管你!”
属于周武的地狱,就这么持续了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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