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的力气刚刚有些恢复,身穿素衣,独自前往镇上买些香烛贡品,重新打了壶酒。带着东西再次上山。
走的失神,步伐缓慢,还有些踉跄。几步一停歇。
同尘就这么暗中跟踪,没有被发现。
李莲花摆好东西,跪在一旁磕头祭拜,还是忍不住哭腔 “师父,酒壶我修好了……师父……我还没有找到师兄,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回来的。走火入魔,是因为担心我,都是因为我……师父。”
大有自绝的想法,也有了行动,轻拭眼泪,袖口轻抖,刎颈出“这是师兄送我的,就当是师兄。”
放在一边。指尖伸向自己的死穴。
“我不应该偷活三年时光。”
同尘在暗处,看着也已经失声流泪,看到他的动作自己要上前阻止。
“李相夷。”远处轻功上来一个人,高喊名字。“李相夷。”
心里默念这人名字:“阿霖?”突如其来的人让自己没有反应过来反驳,也或许,不重要了。
同尘止住脚步。“南宫霖。”
“我就知道你没死,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李相夷。”南宫霖十分激动,扶起李莲花。
李莲花不敢直视南宫霖,“我……”不是。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
“你说话啊。”眼前这人,身形瘦弱,脸色惨白,容貌有几分相似,可没有当年一丝一毫的意气风发。若不是在这里遇到,他都不敢认。
还是没办法反驳“阿霖。”
“这三年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三年?当年到底怎么回事?莲花楼李莲花又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成大夫了?”哥哥死了,连尸体都没找到,自己离不开南宫家,都传李相夷也死了,四顾门散了。南宫霖问着问着就哭出来了。
李莲花深吸一口气:“问我这么多问题,我不知道该回复哪一个了。”
“都回答。”
“……”
“算了,等会说,跟我回家。”
李莲花拦住了人。
“我……”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这几年受伤,今日才回来,就收到师父的死讯……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也是听说后,查了一下,据说漆前辈他,大概三年前,练功走火入魔,我这边查了药铺,确认这三年岑前辈下山大量购入医治对症的药的。这三年很多人上山想打探你的事情,还有借着你拜师云隐山,目的多样,直到三个月前岑前辈对外宣称此生不离开云居阁,对外谢客,漆前辈也是那时候立的坟。” “噗……”本就虚弱的人,站立不住。
“你到底怎么了?”
“我去找岑前辈。”
“不许,不许去。”
“我已经是罪孽深重,害死了师兄,害死了师傅。”还有那些兄弟。
“抱歉,是我的任性妄为害了南宫大哥,我是凶手。”
“……”南宫霖也是悲伤。
李莲花此时气力不足,对自己出手速度还是慢了些,南宫霖拦住人。
“你干什么?”南宫霖大喝一声。
“赔罪,把我的命赔给他们。”
“李相夷。”南宫霖生气直接打了李莲花一拳,嘴角流血直接倒地,“李相夷你还手啊。”
南宫霖把人拉起来,提着领口。
“你就这么在漆前辈的坟前自尽,你让漆前辈死也不安心吗?他日阴曹地府你有脸见你师父吗?”
回想起下山前师父说的话:“我就要让你和你的师兄吃好喝好。”
李莲花看着墓碑:“师父。”
李莲花眼神已经不聚焦了:“你应该杀了我,给你大哥报仇的。”
“你给我清醒一点,我哥他不怪你,我也,我也不怪你。我做了三年少主,我才知道南宫家树大招风,不管南宫家如何做好事,江湖上对南宫家明里暗里出手的你知道多少吗?我哥入江湖是为了南宫家寻求一份安稳,他用了五年毫无用处。我哥选择了你,是为了南宫家,他信你能够成就事业,能够引领江湖,你在的那几年,南宫家有多安稳你知道吗?他是为了南宫家死的。怎么会怪你呢?怎么会怪你呢?”
“可若不是我一意孤行,他不会死。”
“你想死是吧,我成全你,打赢我,你的少师呢,拿出来,你拿出来啊?你不是少师在手二十招就赢了我吗?你不是厉害吗?你出手啊。”
“李相夷,三年前就该死了,现在的李莲花,打不过你。”
南宫霖才反应过来,伸手探脉“脉象虚浮,你的内力呢?武功尽失?”
“我已经是一个……废人了。”
“就因为这样不愿意回四顾门是吗?你不想这样面对其他人,你可以来找我啊,集南宫家之力。集南宫家之力 肯定能治好你的,跟我走。”可以求主子,哥哥已经无力回天,相夷一定能救回来的。
南宫霖把人再次拉起来,要带走。
“南宫霖,没用的。”
“……你是真不想活了?”
“……”李相夷头沉下去。
“你有拿我当朋友吗?看着我回答我。”
李相夷抬起头,对着那样的眼神说不出拒绝的话,很久后慢慢的点点头。
“你听好了,李相夷是我南宫霖的好友,是我愿意同生共死的朋友,他是英雄,南宫霖愿意为李相夷冲锋陷阵,至死不悔。”
“他,不值得你这样。”
“这世上没有比他更值得的了。
“我是李莲花。”
“你太让我失望了。”“李相夷,我认,李莲花,我不认。” “……”
“你若是这样死去,还不如不回来,你要是在这死,我就拖着你见你师娘去,再告诉她,你不肯回来看她,还是自绝在漆前辈坟前。”
“你这就过分了。” 放弃了自尽的想法,在这里确实不应该。
“跟我走行吗?你不该这样的。你是天下第一,你该回到那个武炼巅峰,我找人治好你。”
“南宫,请你帮着保密,好吗?”
“……”
“这三年没有武功,不做天下第一,我养着伤活的也很好,只是突然听说师傅离世,心绪不宁,引发旧伤有些虚弱罢了。我不会再想不开了。”
“你确定身体没事。”
“只是不能再动武,身体还好。”
“你还是想做李莲花是吗?”
“嗯。”
“如今我没得选了,如果这样你觉得开心,那就这样吧。”
“你会再来找我吗?”
“……”
李相夷认南宫霖为好友,李莲花行尸走肉,孤魂野鬼罢了,李莲花不会再见南宫霖。
三年少主管家时光,早已不是那个毫无心思的少年,学会了隐藏情绪,学会了揣度人心。
南宫霖背过身去想离开停了一下脚步:“若你……若李相夷有一天从那阴诡地狱里爬出来,希望能回来找我再共饮一杯。”
也不等回答就离开了。他怕听到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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