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氏这表情还怪好玩的,沈未苍欣赏了一番,这才垂下头恭敬地道:
“姨母,这就是您让我去取来的平安符和佛珠。”
兰氏强颜欢笑:“无碍,我就是犯了热症有些头疼。”
她试探地问道:
“苍苍辛苦了,你走出去好一会我才想起应该为你安排些护院跟随的,这路上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沈未苍天真地摇头:“没有,让姨母为我担心了。”
兰氏的脸色更不好看,她心中有些忐忑,越看沈未苍那张柔美无害的脸越是觉得可怕,她究竟是如何躲过袭击的?
“苍苍,姨母要休息一会,你回自己的院子吧。”
沈未苍关心地问了一句:“姨母的头很疼吗?不如我帮您按一按?”
兰氏摇了摇头:
“苍苍有心了,这种伺候人的事哪能让你做,跑了这一趟你定然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沈未苍走后,兰氏随手甩开侍女呈上来的木盒,不等发火,又有一名侍女送来一封信:“夫人,这是陈锋送来的。”
兰氏转身回了屋,展开信纸一看,气得将桌上的茶杯全都扫落在地:“竟然敢反戈对我,看来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她气得不轻,可如今手里还真没有趁手的刀,谢铮对她早已没了当年的柔情。
虽然她手里握着管家权,但将军府上真正调遣私兵的权力谢铮从来不曾让她接触。
今日算计沈未苍失利,此时也无法利用她来挟制谢万衡当自己的刀。
讽刺的是,她原本就是想通过陈锋来达成目的的,没想到这人会与自己反目。
果真是不讲信用的山贼,兰氏眼中闪着冷意。
没关系,既然不能用这个办法拿捏沈未来控制她,那就直接进行下一步。
寻常的女子入不了谢万衡的眼,她就不信他连沈未苍这等美人都看不上。
想着写去燕国的信再过几日就能收到回信,兰氏的心又放下了不少。
谢万衡的院子里,他的侍从正在禀报兰氏这几日做的事。
“今日她让沈未苍独自去镇国寺帮她取东西,安排了几个男人”
侍从知道这种事对谢万衡来说是禁忌,稍微顿了顿,没有说得十分清晰,便往下继续道:
“不过沈未苍出了将军府没走多远就上了国师的马车,那些人没敢动手。”
谢万衡的右手抚摸着自己左手手背上的一道疤,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那几个人留着也没什么用了,除掉吧。”
当年他独自上山闯入山贼窝,杀了他们的二当家和半数山贼,陈锋没死,让他苟活了这几年也已经够了。
那时候他能力不足,后来是想看看兰氏和陈锋到什么时候会狗咬狗。
兰氏还真是旧性不改,一种下三滥的招数,她能用到地老天荒。
侍从有些犹豫着道:“陈锋与兰氏反目了,二少爷,我们不如再等等”
“是吗?”
侍从拿出一封信:“陈锋要挟兰氏,要把她做过的事贴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谢万衡伸手接过来随意看了几眼,露出嘲讽的表情:“何须等兰氏不给他这笔钱再动手,我这就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二少爷的意思是”
“不急,后日不是她的生辰吗,”谢万衡把纸随手一扔,准确地扔到了刚掌起的烛火上,很快纸便燃成灰烬,
“嫡母过生,我这个做儿子的怎能不送一份大礼,让她好好出出风头。”
侍从有些不解:
“这种事对兰氏来说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没有证据,她可以辩解是秦姨娘自己倒霉遇上山贼。”
兰氏身为燕国的贵和郡主,陈国的诰命夫人,区区一个姨娘不明不白地死了,的确不值一提。
谢万衡轻笑一声,听不出他的情绪如何:
“死了一个姨娘的确没有人会放在心上,可她身为将军夫人,却与山贼勾结,恐怕更加无法辩解吧。”
谢铮当年奉命剿匪,向朝廷上报京城周围的匪患皆已清除,谁想得到他的夫人包庇了这样一窝山贼。
夜深了,谢万衡还在看书,侍从又匆匆走进来:“二少爷,兰馨苑出事了。”
“怎么?”他淡淡翻过一页,“死了?”
侍从支支吾吾:“和死了也差不多吧”
毕竟丢死人也算死吧。
谢万衡抬起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就是将军今日回府,夫人想与他额温存一番,没想到两人正在兴头上,一条蛇不知从哪爬出来,把两人都咬了”
谢万衡面瘫一般的脸上出现了裂痕,露出不可思议、不可置信、不忍听下去的表情:“后来呢?”
侍从硬着头皮往下说:
“两人到现在还还连在一起,已经去请大夫了,只是这实在不便示人,夫人一直在喊疼,将军大发雷霆,兰馨苑乱得不行了。”
谢万衡想继续看书,却看不下去了,他干脆把书放下:“蛇怎么会爬进他们的卧房?”
侍从摇头:“这属下也不知。”
“抓住了吗?”谢万衡在心里为那条蛇惋惜,被谢铮抓住,恐怕会死得很惨吧。
侍从再次摇头:“那条蛇神出鬼没的,连影子都没被抓到。”
谢万衡这才想起一件事:“沈未苍的院子在哪?”
沈未苍今日和檀渊在一起,那条蛇该不会是檀渊的吧。
不过,檀渊的那条蛇向来不怎么示人,怎么会在将军府?
而且那蛇他见过,高傲得很,应该不会愿意去咬兰氏和谢铮,而且还是在那等那等情形之下。
“在朝云园,”侍从见谢万衡起身,有些疑惑地跟上来,“二少爷,您这是要去哪?”
谢万衡的声音轻飘飘的:“朝云园。”
他倒要看看能上檀渊马车的究竟是何人物。
沈未苍正要安寝,黑蛇突然爬了上来,被她揪住尾巴扔了下去:“蛇是不能上床的,你平常不是都趴在地上睡的吗?”
平日里她睡觉的时候黑蛇都会盘在她的床帐外守着,今日不知怎么爬了上来。
黑蛇锲而不舍地继续往上爬,沈未苍扔了好几次扔累了,拎着它凑到自己面前:
“怎么跟在我身边这不到一个月就变娇气了,你一条蛇在哪睡不行,非要上床做什么。”
“”
黑蛇朝她吐了吐信子,尾巴缠住她的手指,身子往外爬。
沈未苍看出了它的意思,疑惑道:“你要带我去哪?”
她从床上起身,想了想,重新穿上衣服,披散着长发打开门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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