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巳时,谢万衡等在沈未苍的院子外。
昨夜兰馨苑闹得太大,谢铮今日直接告病没有去上朝,兰氏也没了折腾的力气,府里没了作妖的人,难得安安静静的。
想着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几条蛇,谢万衡心中有了猜测,恐怕那几条蛇全都咬了人,就算毒性不强,也足够两人疼上几天了。
沈未苍梳妆打扮好,过了一会才走出院子,见到谢万衡,她露出一个笑容,关心地问道:“谢二公子,你的手还疼吗?”
她很好奇黑蛇咬人究竟能让人疼几天,昨天晚上是故意放纵它咬了谢万衡的。
谢万衡刚要回答,就看见昨夜被自己打击得蔫了的黑蛇此时又重新精神昂扬地缠在沈未苍的手腕上,从袖口钻了出来,挑衅地对他吐信子。
“”
这蠢蛇没完了还,谢万衡真的好想一匕首把它砍成两截,真是招人恨。
沈未苍今日穿的是一件鹅黄色裙衫,裙摆和衣袖都绣着柔美的花丛和蝴蝶。
腰间一条草绿色丝绸腰带,头上也戴着同色蝴蝶发簪,整个人亮丽得耀眼。
但是要忽视她衣袖的黑蛇。
好碍眼的死蛇,谢万衡忍住去把它揪出来扔在地上的冲动,对沈未苍笑着道:
“苍苍,今日我们去诗会,恐怕会有很多人,会不会影响到它?蛇似乎是喜静的。”
沈未苍有些紧张地看着他:“它不用吃东西,也不会弄坏物件,很听话的,二公子,能不能让我带着它,它很乖的。”
左手手背还在隐隐作痛的谢万衡:“”
他无法拒绝沈未苍的请求,她对自己露出恳求的表情,无论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遵从。
一条蛇而已,谢万衡劝自己看开点,蛇怎么能跟自己这个大活人比。
等他在苍苍心里扎了根,第一件事就把檀渊的这条死蛇扔出去。
“好,苍苍提出的任何要求我都会答应。”
谢万衡昨夜里琢磨了一晚上,发现心上人似乎有些敏感,十分害怕被别人拒绝。
定然是因为从小就没有人护着她,来了这边也没有人关心她。
既然没有人爱,他就要培养苍苍的自信和气度,给她底气,让她再也不用如此卑微。
“二公子,”沈未苍重新展露笑颜,跟着他往外走,“谢谢你。”
担心黑蛇再咬自己,谢万衡特意走在了沈未苍的左侧,闻言侧目看着她:
“苍苍,这样称呼太生疏了,以后你直接喊我的名字吧。”
沈未苍点了点头,脸颊有些泛红。
两人出了谢府,门口停了一辆马车,见沈未苍看着马车,谢万衡解释道:
“我的手有些疼,没办法握缰绳,所以和你挤一挤。”
看着她明亮的眼睛,他的脸红得比她还彻底,连耳垂都红了,又欲盖弥彰地补充道:
“这辆马车很宽敞,我不会挤到你的。”
沈未苍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话就说话,脸红什么。
对这种小事她无所谓,便点了点头:
“这是谢府的马车,我当然要听谢二公子当然要听万衡的安排。”
谢万衡极为认真地看着她:
“不,这辆马车是我为你准备的,所以我要经过你的同意才可以与你同乘。”
沈未苍:“”
有区别吗?
她都说了同意了啊。
沈未苍也想不到自己随便演演戏就让谢万衡想象出了一堆东西,完全理解不了谢万衡的话。
“好吧,万衡,我们快走吧。”
谢万衡先扶着沈未苍上了马车,等他跃上来的时候,黑蛇突然窜出来要咬他。
他反应迅捷地躲了过去,见沈未苍似乎没有注意到,只能当做没有这回事,继续往马车里走。
然而黑蛇不依不饶,只要他稍有挪动就会咬过来,除非他站在最外面位置。
他有些不耐烦了,这死蛇又犯什么病?!
沈未苍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往外面看过来:“万衡,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直不进来?”
“这蛇很是护主,”尽管心里恨死了这死蛇,在心上人面前谢万衡还是要说它的好话,“恐怕担心我会伤害你。”
沈未苍佯做不悦:“回来,他是我认识的人,昨夜里还见过的,怎么这就全忘光了?”
黑蛇不为所动,依旧挡着谢万衡。
最后他只能妥协,让手下为他牵来一匹马,翻身骑上马。
谢万衡心中恨恨,把错全都归到了黑蛇身上,却没有意识到,从始至终沈未苍都不曾管束过它。
昨夜里她说会教训黑蛇,可今早见到他,黑蛇简直比昨晚还得意。
刚才沈未苍也只是随口说了句不轻不重的话,但黑蛇这次甚至敢不听她的话了。
昨晚沈未苍回了卧房,没有在床帐外看到黑蛇,心中有些好奇,找了一圈,最后在床底下看到了盘成一圈的蛇,没有任何精神。
沈未苍把它扯出来,有些奇怪:“这是怎么了?”
黑蛇蔫哒哒地看了她一眼,又重新盘回去,她有种诡异的感应,出声问它:“怎么还生气了,生我的气了?”
黑蛇爬上她的手,缠住她的手腕,像是在说它没有生气,但依旧蔫哒哒的。
沈未苍忍不住笑出声,这小玩意还挺有意思,她伸手戳了戳蛇脑袋:“你以为没有我的纵容,你刚才能咬他?”
黑蛇抬起头看着她,吐了吐信子。
“只有我让你咬的人才可以咬,知道吗?”沈未苍继续说,
“而且,我说不让你咬,又不是真的不让你咬,做我的蛇,你要学聪明一点,明白主人的心意,知道我究竟让不让你咬。”
不过,沈未苍细细思索一番,她的身边好像除了柳儿几人,并没有完全不能咬的人。
黑蛇有些晕,它理解不了这么复杂的话。
沈未苍也没有再多说,点了点它的脑袋:“行了,你的主人要睡觉了。”
檀渊的这条蛇还真是趁手的工具,有时候柳儿几人不方便做的事,它倒是恰好合适。
谢万衡有些郁闷地骑马和沈未苍来了连春湖,果然宽阔的湖面上已经有了不少画舫游船。
最引人瞩目的两艘船是就是要参加诗会的人所在的。
他搀扶着沈未苍上了提前备好的游船,黑蛇一直在盯着他,沈未苍一站稳就咬了过来,丝毫没有迟疑。
谢万衡已经有些习惯了,他熟练地躲开,对沈未苍道:
“苍苍,船舱里有点心和茶水,我们去里面坐着,等会我让船夫把船划得离诗会的船近一些。”
湖面上响起各种声音,有起哄让人作诗的,也有夸赞的,两艘船的甲板上都站着一群人,一男一女正在斗诗。
谢万衡推开窗看了看,对沈未苍道:“那艘船上是相府的三千金,她性格温柔和善,苍苍要不要去与她交谈一番?”
沈未苍自己都忘了,他竟然还记得帮她交朋友的事。
她现在对那边的斗诗更有兴趣,便摇了摇头。
一艘不起眼的船上,严启昭正坐在船舱中饮茶,没过多久,墨玉进来禀报:“殿下,那些人果然混在这湖上的游船中。”
他将茶杯放下,轻描淡写地落下一句话:“今日务必要挨个除尽,一个不留。”
墨玉抱拳应是,他走到窗边推开窗往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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