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心里很不好受。
因为葱白只是受了无妄之灾，是替小蕊死的。
“你怎么知道小蕊的？”
小李子抿嘴道：
“是给你办这事儿的吴公公，他只见了你一面，不知道你在哪，就跟我这个中间人说了这事。他的意思，你的事太大了，希望你以后不要牵连他，把你的钱也还回来了。”
“这么严重？”
“有几个大太监找到吴公公，指明要找小蕊。吴公公只能带着他们去找了葱白。当着吴公公的面，那个葱白就被打杀了。现在尸体还丢在净房，明早会跟着粪车一起出宫。”
“吴公公没有出卖我？”
“他不敢，没有你的事，他只是正常调度，如果说了你的事，那他收钱的事也就兜不住了。这是你的钱，这事儿就算在这完结了。”
周野看了看那包银子，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
所谓的“净房”就是洗马桶的地方。
每隔一段时间，这里的粪水也会装车送出宫去。
所以负责净房的太监有个随时出宫的便利。
很多人都会托他们带些宫外的东西进来。
能出宫的太监肯定不止他们，但他们最受忽视，且收费低。
所以他们带的多是违禁品。
周野对他们也算熟悉，因为他也通过他们买过东西。
“你们会把她埋哪？”
周野看着躺在马桶边上的葱白，整个人都不好了。
“埋？谁有功夫？跟粪水一块送到城外，倒粪坑里吧！”
周野满是怒火地看向那个说话的太监，吓得他，后退一步。
他最终呼了口气，给了一锭银子。
“她是我妹子，麻烦给她找个墓地好好安葬！事成后，还有酬谢。”
“你早说啊！你放心，我肯定给她买副好棺材。”
那太监立即喜笑颜开。
周野其实对死后的事并不在意，他曾想过，如果自己死了，就烧成灰，撒到大海里。
他也不认为好的埋葬方式，会让葱白感到高兴，她应该更希望活着。
可他还是希望把葱白埋到一个风水好的地方，保佑她下辈子成为剧里的主角。
……
周野并没有和小蕊说葱白的事情。
又过了几个月，眼见小蕊就要生了。
他再次来到浣衣局的时候，是和浣衣局管事太监，商量给小蕊安排医生的事情。
太医是指望不上了，可以从宫外找个大夫回来。
至少现在这件事是支线任务，可以认为是很可能成功的一件事。
管事太监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亮了。
“只能说小蕊姑娘有福气。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谁？”
“大部分年龄大的宫女太监都被安排到我这里了，宫里这些是不愿意走的，还有一些，希望到宫外生活，我就安排他们去了宫外的浣衣局。按理说她们是不能再进宫了，免得乱了宫帷。但其中有一位孙婆婆。这位孙婆婆是废皇后身边的人，就是因为精通妇产医术，才被安排在当时的皇后身边。她现在就在宫外的浣衣局，我们可以把她请回来。”
“这好办吗？需要钱的话我给！”
“钱是小事，她需要顶别人的名字才能进来。”
“我去！”
听了管事太监的说法，一直照顾小蕊饮食的吴嬢嬢开了口。
几个月的相处，她对小蕊像看自己孩子一样，尽管她从来没有过孩子。
“我知道那个孙婆子，和我体型很像，宫卫不会发现的。正好老婆子也想出宫住住！”
……
女主柳青青出生的时候，异香满室，红光映天，漫天的燕雀在屋顶盘旋。
男主朱承泽出生的时候，有吉星照护，山林异兽向天长啸，吓得接生的稳婆没拿住孩子。朱承泽掉在地上不哭不闹，竟然直接站起，所以才有了天生猛将一说。
相比之下，小蕊生的孩子就普普通通了。
当夜，提前几个时辰小蕊就开始阵痛，那孩子却迟迟不肯降生。
好在那个孙嬢嬢确实经验丰富，提前准备了蜜水，山参，不断地给小蕊补充着体力。
整个浣衣局，无人入睡。
漆黑的院子里，一个个苍老的背影，像枯树一样，形成了一片森林。
周野也在这里，焦急地等待。
“孙嬢嬢到底能不能改变小蕊的结局？”
“我不知道，你要医生，我给了你医生。”
“我要的是小蕊活着。”
“我也跟你说过了，剧本里写的是她因为生产死去了。我给你安排了一个支线任务，已经是冒险了。能不能改变她的结局谁也不知道！”
“我真不明白，小蕊不过是不重要的角色，为什么非要她死？她活着又不会影响主线大结局！”
“那你这样说，主线结局她一样会死，早死晚死都一样，你何必执着？”
“她总要看着她的孩子长大！”
“看着孩子长大是不是还要帮着孩子登基？有母亲的太子和没母亲的太子是不一样的，剧本的每个设定都是有意义的。”
周野叹了口气。
“所以，一切都是注定的？主角天生就是主角，只需等待时机，终会迎来胜利。而配角无论怎么努力都只是为了成就主角而生的牺牲品！”
“这是规则，我也没法改变！”
“哇哇哇哇……”
就在这个时候，屋子里传来了哭声。
院子里的枯树们，也一下子都复活了。
周野立即冲了过去。
看到孙嬢嬢抱着襁褓出来，他没有和其他人一样要看孩子。
因为他知道孩子不会有问题。
“小蕊，哦，葱白怎么样？”
孙嬢嬢也很疲惫，勉强一笑。
“母子平安！”
周野大喜，硬是挤了进去。
“小蕊，小蕊……”
周野冲到床边，看到小蕊苍白的脸，才松了口气。
“你终究是扛住了！”
小蕊露出疲惫的笑容。
“哥，你看到孩子没？他长得真好，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幸福！我当母亲了。”
“是啊，你生了个好孩子。你要快快恢复，要教他读书识字，要看着他长大成人！要看着他结婚生子，到最后给你养老送终！”
周野不知道为什么眼角有些湿润。
小蕊没有注意到周野的语气，自顾自地说道：
“哥，这孩子很健康我就放心了。可是他的路不会轻松，他父亲也靠不上！我想你帮我好好保护他，教他武功，这样至少遇到不好的结局，可以让他出宫去！”
周野惊诧地看向小蕊，她眼中还洋溢着幸福，并没有什么异常。
“你在胡说什么？我当然会保护他，可你呢，你才要好好养育他！”
小蕊神秘地笑了，没有再说话。
周野总觉得心里压抑着什么，很不痛快。
而这时，院子里传来杂乱声音，紧接着惨叫声响起。
“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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