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骑兵来的时候,周野就在城头挂上了停战牌。
这玩意儿当然要对方认可才算有用。
所以胡人派了一个使者过来,周野亲自接见了。
“既然不想战,就快快出城投降!”
“麻烦告诉阿尔骨达大可汗,我土方城不愿和大可汗为敌,也不愿阻挡大可汗南下!所以请贵军直接过去吧!”
“你一个女人可以做主?”
“你可以让大可汗去打听一下,妾身正是土方城城主。我们是燕山贼出身,不是齐国人,不会帮助齐国对抗大可汗!”
“既然你等不愿为敌,为什么不开门投降?这土方城本就是我们的领土,你怎么可以私自占据?”
“土方城虽然是大可汗的城池,但我们不是从大可汗手下夺的。当初齐人策划了夺去土方城的阴谋,哈里斯小可汗上了当。是我从齐人手中保住了这座城,为了不被齐人夺走,我才对齐皇俯首称臣!”
“那你后来为什么不把城池交给哈里斯?”
“哈里斯无能,我担心他守不住城。果不其然,他连燕南城也丢了。我是卧薪尝胆,委身于敌,才等到了大可汗的到来。”
胡人使者听得直皱眉头,他知道的情报有限,不能判断周野话里的真假。
但他观察了在场的官员,发现他们表情各异,有淡然,也有愤怒。
“既然如此,你打开城门迎大军进来,大可汗不会亏待你的!”
周野呵呵一笑。
“你做不了主的,你还是回去请示大可汗吧!就说我要这座城,不然我的手下无法原谅我!我必须替他们谋个出路!”
胡人使者再次发现,官员们的表情神色复杂。
他觉得周野说的是实话。
“可你空口无凭,如何让大可汗相信?”
周野轻轻一笑。
“你告诉大可汗,妾身仰慕他的英明神武,雄才伟略,愿意做他的妃子!不过要等到他南下踏平中原的时候,这座土方城,就算是妾身的嫁妆!”
胡人使者听得呆了。
周野又补充一句。
“这个消息,你们现在就可以昭告天下!”
胡人使者确实没法做主,一脸匪夷所思地离开了。
……
胡人使者走后,大厅里都是自己人了。
土方城的重要将领,以及穆白带领的文官都在。
这里面只有一部分人,周野提前告知了自己的计划。
所以才会产生真实的两种反应给胡人使者看。
“你们不信我?”
看到大半人满目怒火,周野趁他们没开口,先堵住了他们的口。
“这是一场倾国之战,我们的微末实力根本参与不了。所以我要保存实力,将来无论胡人胜,还是齐人胜,我们的人都会有个好归宿!”
这话一说,立即有人陷入沉思。
他们这些人不是来自燕山贼,就是汉奴,从未自认为是齐人。
他们当然不认可胡人,但也不一定就接受齐人。
周野没等他们想清楚,就离开了。
这些的话只是给他们多一些理由,暂时安抚一下。
事不密则失谋!
如果不是怕真的兵变,他连那一小部分都不想告诉!
……
胡人使者回到王帐,将周野的话转身给了阿尔骨达。
“你觉得她说得几分是真?”
“回可汗,以小人所见,这个江玉环不是真心投靠,她只是被形势作弊,所以假意投降。她的部下有很多对我军很不友好,我能感觉得到,有人想当场杀死我!”
阿尔骨达揉了揉脑袋,询问旁边的汉人。
“胡为,你怎么看?”
“臣觉得她虽然不是真心,但我们未必不可利用!”
“哦?怎么说?”
“第一,大可汗可以立即册封她为王妃,昭告天下。汉人最重名节,她不投靠我们,也不会被齐人接受!”
胡为偷偷看了阿尔骨达一眼,果然窥见了他的讥讽。
阿尔骨达从心底也瞧不上他们这些投靠的汉人。
不过,胡为明知如此,也不敢露出不满。
继续道:
“第二,我们强攻燕南城确实损失巨大,土方城不战而降,不仅减少损失,也有利于恢复军心。她不愿意献城,无非是想观望。只要大可汗南定中原,大势之下,一座小小的土方城转瞬即降!”
“可万一她包藏祸心,趁我们大军南下在背后偷袭呢?”
那个胡人使者提出了疑问。
胡为自信一笑。
“那也不要紧!我们南下必定步步为营,只要拿下她周边城池,对她形成包围,她也掀不起大浪。另外你不是说他们城中官员意见不一吗?我们可以派个监察使给她,从中挑拨。她内部不稳,自然不能作乱!”
胡人使者情不自禁竖起拇指,汉人的弯弯绕绕就是多。
阿尔骨达其实也不想再打攻城战,听到胡为分析得很有道理,满意地点点头。
又调笑道:“还没问你,本王的这位王妃长得如何?”
胡人使者为难道:“怕是比不上可汗的帐下的其他美人,连个丫鬟都比不上!”
“哈哈哈,我却觉得她是第一美人!”
胡人使者不明所以,胡为却是了然,拍起了马屁。
“一座城池作为嫁妆,足以让她胜过天下所有女子。大可汗爱江山甚过美人,实在是千古明君!”
……
周野收到了阿尔骨达给她的封赏。
除了封她为妃,还派了监察使。
这个就没法再拒绝了。
周野心中冷笑。
今日之辱,必有后报!
监察使是一个人,但是他还带了几个侍卫,需要时常和外面传递信息。
周野既然接受了,就不会阻止。
不过,不打仗了,他自然每日吃喝玩乐,一副摆烂的样子。
他还故意每次都带着监察使,方便对方监视。
城里的官员将领来找他,一律不见。
只有到了晚上,他睡觉了,监察使不方便在了。
纸鸢才会回来给他汇报重要情况。
平宁城失守,北望城失守,安定城失守……
胡人一路南下势如破竹。
除了在北望城胡人遭遇了强烈抵抗,当时定远侯亲自上阵,但也败下阵来。
其他城池的防守全线崩盘。
定远侯因为此事被朝廷官员弹劾,被调回京。
前线由八十岁的老将韩忠临阵挂帅,只是也没能阻止胡人的势头。
胡人的大军集结在了北新城。
大可汗阿尔骨达遥望齐国京城,意气风发。
只要拿下了北新城,他们就可以坐船顺流而下,直抵齐国京城。
“北新城的守将是谁?”
阿尔骨达向胡为问道。
胡为看了一眼文书,有些异样。
“是宋一剑!听说是定远侯宋彪的长子!”
“哼,他老子都不行,更不用说他了!”
胡为讨好道:
“大可汗说的是!这宋一剑寂寂无名,应该没有什么本事!再说齐国朝廷里我们安插的人拼命在攻讦宋彪,他的儿子估计也很快被贬!”
阿尔骨达满意地眯起眼睛。
胡为才又说出了自己的些许担心。
“可是一路过来我们攻下来三十多城,汉军都用来守城了,如今只剩下不到五万人,如果对方死守,我们怕是有些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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