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昌宁觉得他今天把时序政带回来,是个错误的决定……
“哥哥,我跟你睡,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小时候,我们不也经常一起睡吗?”
那能一样吗?
他和时序政年龄差其实也只有六岁,只不过是为了隐瞒季祈永和那两个孩子的事情,对外增了十几岁罢了。
小时候,纯属是师兄哄着睡不着的小弟弟。
现在……哪能一样……
“换个新地方,我睡不着,你得陪我。”
季昌宁有些头疼,怎么不见季祈永对着秋庭桉用这种使唤的语气?
……
“你在哪取的血——”
一句话,成功让话唠小狗闭嘴。
“心头?”
时序政扒了扒衣服,“你要看吗?”
这还在马车上,季昌宁怕他冻着,冷着脸给他裹回去:
“穿好衣服,回去再说。”
“哦。”时序政委屈的把衣服穿好了。
“其实你我都学过医术,知道这心头血和普通血,没什么区别。”
“但我就是怕你们知道嘛,毕竟手腕放血,很容易就露出来了。”
时序政从怀里取出一盒药丸,“我还给你做了许多药丸,有的强身健体、有的治伤,还有解毒,我都给你弄在不同药瓶里了。”
感受到季昌宁的目光,眼神中全是疼惜的不舍,还有一丝无奈。
时序政捧起他的脸,笑着看向季昌宁,
“其实你也不用担心我,我都是自愿的……就像你为了救我,在雨中、烈日中跪了三日一样。”
“我也没有怪你瞒着我这么多年,对不对?”
“相反,我会很感动的。”
季昌宁这样隐忍克制,永远在为别人付出的人,他的爱太隐匿,只有自己知道。
但时序政会一点点把他刨出来,洗干净,放在阳光下,笑着守着他。
时序政看着季昌宁的眼眸,歪着脑袋,眉眼弯弯的样子,让人看着都觉得心情好很多。
季昌宁也不例外,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揉时序政的脑袋。
见季昌宁心情好了,时序政才继续道:
“所以哥哥,你知道一年前,你打我那顿鞭子,有多痛吗……”
“还有故意气我,骗我做宫宠。”
“把我下狱,怎么可以让他们打我那么重呢……”
“我都觉得你不爱我……”
看见季昌宁愧疚的样子,知道没人教过季昌宁怎么处理情感问题,小狗就引导着他。
抬手给他顺顺毛,“要跟我道歉吗?”
“道歉我就原谅你。”
亮晶晶的眼睛,在鼓励着他的爱人。
“对不起……”
“当初我一心只想让你离开,不要卷入时家案件之中,怕朝堂中人将你认出,弹劾你、伤害你,所以只能将你藏在宫殿之内,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我不好,彼时我没有能力可以护你周全,用了那么极端的法子,让你受伤委屈……”
很温柔的语气,没有丝毫低三下四的讨好、卑微的感觉,反而像把这些年的心事,缓缓讲出来一般。
这是时序政给的底气——
时序政歪头一笑,主动抱过去,“原谅你了。”
“你同我道歉,我也跟你道个歉,不该给你下了十年毒,也不该不明真相就怨恨你,明知是先帝的原因,还要迁怒于你。”
“对不起——”
很坦然的承认一切误会,不会只让他一个人承担错误,是平等、尊重、理解的爱意。
“没关系……”很轻的一声,好像这些年的事情,转瞬即逝。
可真的就仅仅是一句道歉就能弥补的吗?
十年之间……季昌宁到底为了身边之人做过多少事,时序政了解的也只是冰山一角。
冰山中有数以千计的暗桩,皆是成年累月积攒而成。
怎么能一朝一夕,便可融化……
皇宫之中,季昌宁把时序政抱入偏殿,又命人烧了暖炉。
吩咐了宫人,多加几床被子,生怕时序政冻着。
吩咐下去,便端了碗姜汤进去,亲手舀了一勺,吹了吹热气再递给时序政。
看着季昌宁细致认真的样子,时序政喝完了碗中的姜汤。
抱着季昌宁的脖子往他怀里钻了钻,蹭在他怀中,撒娇般的抱怨。
“我不要在偏殿,我要跟你一起睡。”
季昌宁没理他这些小心思,只皱了眉头,沉声道:
“我看看伤口——”
时序政又想扯别的话题,敷衍过去……
被季昌宁不知从哪找来的戒尺,唬住了。
只得把心口处的伤痕给他瞧。
“你看,一点都不痛……”
说的一点没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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