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些人都体会过了,尤其是那些强者。”越强大的人,越不能接受自己失去力量。
就好像没有得到过的人不会害怕失去。
而那些实力强悍的人,一旦失去最后的善念,只会带来更大的灾害,弱者反而还掀不起什么风浪。
“无法吸纳灵力,那就会成为失去利爪的猛兽。”母树想起当年那惨烈的情况。
“更严重的,灵力干涸会死。”
“他们无法割舍灵力。”
“所以,最终还是将手伸向了别人。”
当时那个城池被发现之后,她虽然及时封锁,可依然阻挡里面已经宛如炼狱一样的现状,不只是杀陌生人,有些已经丧心病狂的人,连自己的妻子孩子,爹娘都一并杀了,只为了自己能活下来,为了保住自己体内的灵力。
“而被他们吸食了灵力的人。”母树脸色微沉,“便会染上和他们一样的怪病。”
这真是一个可怕的能力,更是一个找不到突破口的循环。
殷念能想到当时那群人带来的混乱。
想必是杀红了眼,敌我不分,或者说,自我之外都是敌人。
母树再不愿,也只能将这些人都杀了。
就像是会污染好肉的污秽,长在了肉骨里,为了保住性命,只能将那一团污秽连带着沾染上的血肉一块从体内挖了。
“当年我们也没能查到原因。”
想起当时灵药师们也做了非常多的努力,可奈何从根本方向上就是错的。
“如果是混沌藤的法则之力……”母树皱起眉头。
若是这样的法则。
为什么混沌藤没有大面积的投入使用?
明明这会给他们带来巨大的麻烦。
殷念心中也是这样的想法,“混沌藤没道理会放着这么好用的法子不用,那老阴货,巴不得我们都倒霉才好,总不能是良心发现了。”
“如果这是真的。”旁边的元辛碎将自己代入了混沌藤的角度,略一思索,语带讽刺地说,“那就只有两个可能。”
“他藏着打算当自己的底牌。”
“或者,使用这个法则之力,他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而这个代价,远比他得到的好处要大。”
殷念其实更偏向第二个。
她想了想,突然挑眉看向旁边的母树,“若是能从人体内吸取灵力。”
“那么是不是也能从虫族体内吸取?”
“反正都是灵力不是吗?”
母树一愣,这一点她倒是从未想过,毕竟当时甚至都不知道是混沌藤做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怪病,甚至母树还考虑过是不是因为天地核心污染化严重了才这样,后来还去问了核心,但核心否定了,那怪病来的突然结束的也突然,战事不断。
母树也没能分出太多心思,很快就忘记了去追查这个病的来源。
“但是针对魔族,和修炼精神力的人,是不是就没用了?”殷念一点点做排除法,“毕竟这个怪病只局限于修灵力的。”
母树眼眸微亮,确实,当时发病的城池是人族的城池。
点头赞同了殷念的想法,“不错,主修精神力的人很少,一个城池兴许也难找出一两个,但是当时魔族并没有一个人中招。”
“有这个可能。”
只能针对母树麾下一部分的人。
可这个能力,到时候也会连累到自己虫族这边,当时就是杀了母树这边一个措手不及。
一旦大范围的爆发开。
母树见保不住人族的话,一定会将那些中招的人族全部都投送到虫族的领地上去。
这样,混沌藤自己的领地也会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虫族可都是用灵力的,可虫族用不来魔元素,更不会用精神力,到时候剩下的魔族还有会用精神力的部分种族就可以围剿发狂的虫族,再说难听一点,就算不围剿,耗也耗死他们,得了诅咒只有死路一条。
到时候混沌藤只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想通了这一点。
殷念心情却没有因此变得好起来。
她脸上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视线重新落在母树身上,一副刚把犯错的学生抓到,然后摩拳擦掌的准备将她摁回去的严肃表情。
“母树。”
“你是打算一个人去解决?”殷念双手叉腰,罕见的在母树面前腰杆子硬的不得了,一副终于被老娘逮到你这个优等生犯错的神情,恨不得一个字吐出八口气。
“如果天地核心堕化,和混沌藤一块儿的话,你是打算能不能一带二?和他们两个同归于尽不成?”殷念凶巴巴的,眼睛跟个探灯似的往母树身上扫。
“你一个人是做不到的,真以为自己强到打遍天下无敌手了?母树,不是我说,你现在很飘啊!一点儿都不理智!”
不等母树说话反驳她。
殷念就直接说:“如果曼娘说的这个是真的。”
“当年小城的事情是真的话。”
“那么这个鸡肋的法则,现在看来已经完全已经成为了一个新的武器,你觉得混沌藤会同你拼命吗?他只会拖着耗死你,到时候你离开了领地,说不定正中混沌藤下怀,他那样老鼠一样,东边打洞,西边逃的家伙,你以为你能轻易抓得住他?”
虫族死了。
他没了助力,但是在另一种意义上说,也没了‘拖后腿’的。
殷念脸色凝重。
她嗅不到混沌藤的气味。
也不知道天地核心现在情况如何,可母树一心想着让他们安全的待在领地内,大概是觉得剩下的敌人不多,她一个人去对付了,是最好的结果。
“您说……”她垂在一旁的手握紧,“现在,会不会已经有这样一城的人。”
“被这个法则之力控制了?”不怪她总往坏处想,是混沌藤就是那么坏的家伙啊,他之前在她手下屡屡受挫,估摸着都气疯了,剩下的那些贪喰皇大概率是靠不住的,他只能自己到处逃窜,手上有这么大个杀手锏,还能憋住?
母树豁然抬头。
脸色骤变。
确实。
混沌藤已经消失了好几日了,这段时间一点动静都没有。
即便是受伤很严重。
但按照混沌藤那个性子。
不搞点什么事情出来,想必也不可能。
他要是和能忍气的性格,也不会作为神明还堕落了,连养育他的天地核心的指令都不听,毅然决然走到了如今这一步。
“母树,现在已经没办法慢慢巡查了。”殷念见母树神情略有松动,立刻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她不怕别的。
就怕母树不管不顾的要去找混沌藤一换一。
那混沌藤哪儿值得母树付出自己的性命去啊。
她还想着到时候事情安定下来了,若是母树如她自己所说的撑不住了,她就把母树和芽芽一起送进去轮回,说不定这两人在她自个儿死后不知道多少年后,还能重新变成一对普通母女,全了现在的遗憾呢。
虽然丁婆婆说,一般灵魂轮回并不都会成功,便是成功了也不是本人,因为什么记忆都没有了,那就是全新的一个人,而且轮回一次说不定需要漫长的时间,沧海桑田,她殷念都不知道去哪儿了,但多少都是个念想不是吗?
“您这次悄悄出来。”
“就是感应到混沌藤的气息了吧。”
殷念语速都变快了些,“我,睡睡,还有首席,我们可以单独带队去追踪。”
她热情的推荐自己,毕竟现在自己也不是以前那样得躲在人家身后才能勉强和混沌藤叫嚣两句的小傻妞了嘛。
“您还是坐镇在领地,这样是效率最高的方法。”
母树脸上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她希望殷念这些人都能好好活下来,混沌藤交给她来解决,毕竟等她死了,混沌藤死了,人族领地需要一个能服众的人来领导大家。
殷念是最好的人选,殷念一人自然是管不来太多,但只要殷念在,这领地就乱不起来,换个人,兴许能管理的好,可大家未必会服,别看灵天柠他们现在乖乖的,可以前哪个不是刺头?
真没点实力,能压得住这些人?
但阮倾妘也上前一步。
看向母树说:“这是最好的办法。”
“我们三人各自带一些队伍去。”
母树摇头,还是不同意,“你们就算带了队伍,真碰上混沌藤,他们只会成为你们的拖累。”
强如他们三人。
至少脱困不成问题。
可带上了队友,那就不好说了。
偏偏殷念她们又不会轻易放弃队友,自己断尾求生。
殷念却露出了狡黠笑容,“那我们带不会拖累我们的队友不就好了?”
只有顶级战力才能出去搜寻。
像周少玉这一等的都还差了点。
毕竟那可是混沌藤。
母树皱起眉头看着殷念。
却见殷念伸出手突然朝着地面射下一道灵力。
只见灵力光束没入地底。
很快,一个个小脑袋就拱开了看起来平整的土壤从地下冒出来。
“吱!”早就蓄势待发的小地鼠们就等着殷念一声令下,带它们去干大事呢。
它们迫不及待的从地洞里钻出来。
站在母树面前拱起自己的小爪子。
试图展示自己训练出来的完美肌肉。
还别说。
地鼠宝宝们一波波的生,一波波的接受特训。
还真让他们肚子上都练出了一层薄薄的腹肌。
母树:“……”
“看,我们带地鼠过去。”
“小地鼠们气息微弱,很难被发现。”
“就如同您说的一样,带普通人进去可能反倒是妨碍我们。”
“重要的不是就地斩杀混沌藤,而是将它的位置,消息传递回去不是吗?”
斩杀混沌藤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尤其在殷念不想让母树牺牲自己,想要保下母树的前提下。
那必须是带上大军一起,才有灭杀的能力。
母树的唇抿的死紧。
其实她还是不认为殷念这个做法好。
最好的做法,就是让她去找。
殷念她们镇守领地。
如今的领地,已经不需要她这样的神在了。
大家已经牢牢拧成了一股绳。
等她带着混沌藤和天地核心一起离开,虽然不知道天地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至少,领地还能留下一线生机。
她已经越来越压不住体内的毒瘴了。
殷念她们不清楚,但是母树心里很清楚。
之前那些冒出来,让领地上的人头痛无比的毒瘴,不过是她体内压制的万分之一罢了。
况且,那些毒瘴还在日日暴涨。
天地核心的情况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说不定已经被混沌藤影响到堕化了。
它也再没有出现过。
想到这里,母树思绪混乱。
但……
“好吧。”
她到底还是松了口,“但是不要恋战,哪怕是找到了混沌藤,也不要想着凭自己之力将他斩杀。”
“他很危险。”
她说着,背后的枝条窜动起来。
在三人的眉心各自轻轻一点。
很快。
殷念三人眼中就蒙上了一层浅浅的绿芒。
殷念很快就看见,空气中丝丝缕缕不同的气息。
这就是母树眼中的世界?
花草气息,人族气息。
全部混杂在一起。
而小地鼠的气息微弱的像是根本看不见。
就和在巨人脚下爬过去的一只蚂蚁一样。
难怪母树刚才也没发现。
这就是神的世界,神洞察万物,但正是因为如此,一些渺小的东西压根儿引不起他们的注意。
可这些气息都是明亮的。
所有丝线气息,大大小小都闪烁着星光,让人看了便觉得身心舒畅。
正是因为它们都太过‘明亮’那一缕缕浅灰色的气息。
就变得格外显眼。
那细丝同样十分渺小难捕。
但谁让它不仅灰扑扑的,就好像混进米缸里的老鼠。
还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恶臭气息。
可殷念的眼前。
同时有好几个方向都出现了这种恶臭灰丝。
“我看见了。”阮倾妘在旁边抢先一步出声,“可为什么有很多不同的方向?”
她皱起眉头。
母树拨了拨空气中的气息,那几根灰线变得越发明显。
“如果它离的太远,我是察觉不到的。”
“但现在看来,它离我不太远,而且在好几个地方驻留了一会儿,所以才会留下它的气息。”
“没有别的办法。”
“只能一个位置一个位置的去盘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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