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见到了师傅一直称为家人的鲍家老两口,还得到了一小袋金珠子。

    鲍老掌柜知道孙思成要去边境,絮絮叨叨了许久,最后恳请他收下他长孙鲍文竹,文竹武艺一般,他学医已经五六年,学的还成。

    其实他心里最想的还是能当大公子的徒弟,但还是开不了口,孙儿虽然现在已经是良籍,但毕竟曾经是奴籍,他不能让人拿这事给大公子抹黑。

    “鲍叔,文竹跟你后面不是挺好的吗?我老是在外面跑,哪里有在家舒服?”

    鲍文竹“扑通”一声就双膝着地,一个头磕下去:“大公子,我想跟着您和平安少爷后面。”

    鲍老掌柜昨晚被长孙求了又求,心知孩子是真心想跟着平安少爷身边。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有这么厉害的天赋,将来的成就也不会低。

    自己的长孙是不错,但到底曾经是奴契,跟自己后面学徒,哪里有抱个大腿牢靠?

    “大公子,就让文竹跟着吧,能跟着您或者跟着平安少爷身边都行。”

    孙思成此时当然看出来了,定是文竹昨日看到平安的本事

    “好,起来吧。”孙思成看向平安,“平安,文竹今年十五岁,学医已经五六年,这孩子性格不错,你也知道师傅事情多,今后文竹就跟着你吧。”

    “是,师傅。”

    “起来吧。”平安扶起他。

    “文竹见过平安少爷。”鲍文竹对他躬身一礼。

    平安道:“文竹不必多礼,往后我们一起学习医术,相互帮助吧。”

    文竹已经被放了契,其祖父和父亲又跟师父是这样的关系,今后就当二强一样对待吧。

    平安想想打开医箱,拿一个鹿皮卷,里面是一把手术刀,是他医箱里的备份。

    不过这样的手术工具,李铁匠后来给他们师徒打了不少,但一般都被平安留在府城,带着不方便,丢了不舍得。

    “文竹,出门在外,我也没带啥好东西,这把手术刀很不错,就送给你吧。”

    文竹大喜,双手接过来:“文竹谢过平安少爷。”

    鲍家老两口这才从惊喜中醒过来,双双要给孙思成跪下,孙思成哪里肯,这是真正跟了祖父一辈子的人,这近这些年,因为考虑到离儿孙近点,他才让老两口到了这里。

    可以说是从他一出生就日日带着他的人。

    他心里知道鲍叔最想的可能还是他自己收文竹为徒。

    可徒弟他真的不想收了,如无意外,平安应该就是他此生唯一的弟子了。

    有了这样一个聪慧非常的徒弟在前,他已经没有再收徒弟的想法了。

    “鲍叔,鲍婶,我们最多明日待一天,立马就得去云州,云州得办个酒精作坊,人这次我也带来了,文竹要不就暂时留下陪你们,回去我们再带上。”

    文竹着急了:“大公子,我定是要跟着您和平安少爷去的。”

    平安没吱声。

    老掌柜道:“让他跟着,少年人到外面多闯闯好,我还指望他跟着您和平安少爷学医术呢,今日要不是你们来,陈少爷怕是九死一生了。”

    孙思成翘起嘴角:“鲍叔,今日是平安主刀的,开刀这方面,我都不及他,他这方面的天赋特别强,下刀稳、准。”

    平安红了脸:“师傅,哪里有这样夸徒弟的?我有今日的一点点本事,还不都是跟您学的?”

    孙思成嘿嘿笑起来,眼里尽是宠溺:“师傅的确教你不少,但有些天赋是天生的,平安,日后好好带带你手下的人,一个好汉还三个帮。”

    “是,师傅。”平安很快吃好饭,让青石跟如意也回去歇歇,他自己又重新洗漱了一下,来时就带了换洗衣服。

    文竹立马帮着平安打水,甚至想帮着洗衣,但平安不让,两人就着淡淡的月色,在小院里一边做事一边聊着天,相处也很是不错。

    平安洗完衣,催文竹也去洗漱休息,他自己则去看看陈家少爷,今晚很是关键,别陈家人服侍不到,出了事就说不清楚了。

    到了急救室,看陈家两口子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

    他给陈少爷诊了诊,发现他已经要醒了。

    “他很好,等下就会醒过来。”

    两口子忙站起来,“多谢小公子。”

    陈老爷又塞给他一个荷包,平安稍微推了推,还是收下了,人家家大业大,他也算是救了他们唯一的儿子,收个荷包也是行的。

    说话间,陈少爷睁开了眼,嘴里喃喃自语:“我这是到阴间了吗?怎么还有些疼,不过好多了。”

    “轩儿,你可好些了?”陈老爷泪又下来了。

    “轩儿,可还疼?”陈夫人泪一串一串往下掉。

    陈轩看看自己身上覆着一块布,轻飘飘的,不是啥盖死人的东西,又顺着声音看了看爹娘:“爹娘,我没有死吗?我都好像看见了黑白无常了。”

    “呸,呸,尽说傻话,是大公子和他的徒弟救了你,就是百草堂的大公子,傍晚刚到咱们县,也是爹命里该有儿孙,老天爷可怜咱呢。”

    陈夫人直点头,也直掉泪。

    平安走到一边坐下,如无意外,一会这少年就得喊疼。

    果然。

    “爹、娘,我腹内又疼起来了。”他刚想用手摸,被平安止住了。

    “陈少爷,万万不可用手摸,你刚刚做了阑尾切除手术。”

    少年还是不错的,很听话地点点头:“什么是阑尾切除手术?可是我好疼。”

    平安不慌不忙掀开覆着他身体的薄布,从一旁用药棉沾了酒精重新消毒皮肤,再从怀里掏出他的银针,不等陈家两口子反应过来。

    他已经”刷刷刷“地连下九针,这就是孙家有名的镇疼九针。

    “咦,真神奇,一下子怎么就不疼了。”

    其实平安的银针多少浸了点麻药,很少的量,配上针灸,可以让伤者两个时辰不会疼,这样夜晚也就过去了。

    平安浅笑:“陈少爷,这么跟你说吧,只要你这几日注意好,这一辈子你都不会再得这个病,我可以跟你保证。

    我跟师傅把你腹内一小截坏了的肠子切除了,给你用了最好的伤药和最好的麻药,你的手术很成功,已经没有危险了。”

    少年声音清亮,不徐不急,说出的保证把陈家两口子喜的什么似的。

    “小公子,我儿一辈子都不会得这种病了?”

    他大哥的死是他一辈子的疼,这种病真是要人命,还走的特别快。

    “嗯,不会得这种病,但之前跟你们讲的,这些日子一定要严格注意,稍微不谨慎,哪怕手术再好,也是会出问题的。”

    陈老爷连连摆手:“我们都记下了,小公子,回头我送给你跟你师傅一人一个最好的青玉摆件,你们是我儿的大恩人,也是我陈家的大恩人。”

    陈太太也在一旁点头,不过这次没掉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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