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辛苦求学20年,结果选择回到家乡,从事一份月薪两千的工作,而你的同学,他们纷纷在大城市中稳定下来,构筑了属于他们的未来。面对这样的对比,你的内心平静吗?”
“你甘心吗?”
“等你回到老家,随便找一个人就把自己嫁了,如果那个男人对你好也就算了,要是对你不好呢?要是他有家暴倾向呢,你该怎么办?”
“我……”
“结婚后会考虑要孩子吗?”
“我……我不知道。”
“我想明确地告诉你,回到家乡结婚生子,很多事情或许将不再由你一人决定。你的老公,你的公婆,你的父母,会允许你丁克吗?”
“我……”
“再深入一些,孩子的成长需要经济支撑。从奶粉、尿不湿到教育投入,每一步都需要金钱的投入。当你同学的孩子喝着进口奶粉,用着昂贵的尿不湿,而你的孩子却喝着廉价的奶粉,用着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尿不湿,然后孩子生了一身病。”
“你舍得吗?”
“等孩子大一点,你同学们的孩子一个个学的是钢琴,小提琴,假期夏令营去的都是美国,英国,法国,而你却为了孩子的辅导班到处凑钱。你的老公和婆家还嫌弃你,为什么学历这么高却挣不到钱时。”
“你后悔吗?”
“等你孩子大了,要结婚了,男孩需不需要准备彩礼房子,女孩的话要不要准备嫁妆,现在房子越来越贵,你买得起吗?”
“等孩子伸手找你要钱的时候,你该怎么办?”
“你当初千辛万苦的求学,不就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吗?不就是你为了改变你孩子的命运吗?”
“读了二十多年书了,你应该很明白,教育资源是不平等的。你的孩子在老家上学,和在大城市上学,所接受的教育能一样吗?”
“你难道要让你的孩子,再走一遍你艰难的求学之路?”
“雯姐,你看着我。”李立文严肃的说:“你,真的甘心吗?”
孙佳雯低垂着头,不敢直视李立文,因为她深知这些话语的真理,以及它们所预示的、她未来不得不直面的现实。
同样,被这些话语深深触动的,不仅仅只有孙佳雯一人,左鹏他们几个也默默地低下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李立文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们社会上的绝大多数人,所成为的,并非是他们想成为的人,而是不得不成为的人。”
“雯姐,我并不是说让你放弃你的父母,不去尽子女的责任。而是说你明明有更好的办法,为什么要去选择哪个最差的结局?”
孙佳雯抬起头看着李立文。
“什么办法?”
“其实你的内心已经有了答案。”李立文摇摇头说道:“雯姐,希望你能按照自己内心的呼唤生活。不然,未来的每一天都将在烦恼与自我矛盾中自我消耗。”
……
散场后,李立文的内心并不平静。
因为回顾他的上辈子,他发现,他自己几乎没有一天是为了自己而活。
学生时代,为了父母的期盼而活;进入部队后,为了信仰,为了荣誉而活;而退伍后,他又是单纯为了活着而活着。
步入30岁以后,甚至连上网抱怨都没有了力气,整日出卖体力脑力,惶惶奔波于每日生计。
但是要说生活有多差吗?其实又没有多差。
要说生活有多好吗?其实也没那么好。
整个生活进入了一种“似乎没有理由不快乐,但也没有理由快乐”的状态。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的梦想似乎越来越远,房贷,车贷以及不稳定的工作,逐渐压的人喘不过气,生活也变得开始无趣起来。
想到梦想,李立文笑了。
上辈子他是个酷爱旅游,崇尚自由的人,但是名叫生活的魔鬼会一直在他的耳边呢喃:不行。不可以。不能去。
李立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然后猛地坐起来,走到书桌旁,想了一会儿后,写下:
你已经有多久未曾真正地为自己而活了?
谨以此篇,献给每一个,彷徨在生活与理想中的人。
《月亮与六便士》。
……
周四傍晚,夕阳的余晖温柔地洒在操场上,山鹰社的队员们结束了一天的严格训练,此刻正趴在训练场上,让疲惫的身体得以舒缓。
李立文侧过头,问道:“雯姐已经好几天没出现了,她最近怎么样?”
严琳回应道:“她请了假回家去了。”
“她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回去?”李立文追问。
严琳摇了摇头,“不是的。她找我们几个凑了五万块钱,打算回去和她父母好好谈谈。后来,她的导师知道了这件事,非常支持她的决定,还额外借给她15万,让她凑足了20万带回家。而且,她的导师还帮她联系了一家大厂的工作机会,等她回来就去面试。”
“那挺好的。”
“是啊,现在就看雯姐和她父母谈的怎么样了。”
左鹏在旁叹了口气,轻声补充:“但愿一切都能有个美满的结局。”
晚上,李立文刚回到家,就接到了贾科长的电话。
“喂,立文。《人间失格》的同名电影的后期制作结束了,预计9月28日举行首映,我们的首映会在申城举行,你到时候来一趟,顺便跟着跑跑宣传。”
“没问题的,老贾。”
“另外我收到一个小道消息,老谋子好像对你的《活着》感兴趣。”
“嗯?”李立文听到老谋子的名字,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真的?”
“应该错不了,他本来就喜欢拍这种片子。”贾科长笑道:“你的《活着》估计直接写到他心坎去了。”
“哈哈,要不要那么夸张。”
“立文,我和你说,你等着瞧就行了。老谋子他绝对不会放着《活着》这么经典的一部作品不去拍。”
“好嘞,借你吉言,老贾。回头我请你喝酒。”
“行,那我可得记着,你欠我一顿酒。”
挂上电话后,李立文继续完善《月亮与六便士》的写作。
其实对于这部小说,李立文的内心是挺复杂的。
出于自己传统的偏见,李立文实在是接受不了书中主角的三观:为了追求自己的梦想,抛妻弃子,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但是,反过来再想,这或许就是追求梦想之路所必然失去东西吧。
随着的书读的越多,李立文反而越能理解这个人物,不是所有人都有他那样的勇气,为了追寻内心的理想而不顾一切。
毕竟那些听不见音乐的,会以为跳舞的人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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