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论迹不论心?”
听到这句话,姬萧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笑容有些尴尬,“老陈,我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是啊,人生能有几个七八年呢。”
感慨完以后,他起身进屋拿了三个小碗,倒了三碗绿豆汤,递给陈言一碗。
“来,尝尝。”
陈言也没客气,接过喝了一口,冰冰沙沙的口感,在这种炎热的天气中让人无比惬意。
“小学姐,小学姐,醒醒。”
被叫醒的姜慕禾揉着眼睛,颇为迷茫,“怎么了?”
陈言递上一碗绿豆汤,“来,尝尝这个。”
姜慕禾捧着碗喝了一小口,脑海中的睡意如退潮之水,眉梢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如此可爱的模样,让陈言失笑不已,“好喝吗?”
姜慕禾下巴快速点动,“好好喝。”
姬萧看着你侬我侬的两人,吃味不已。
算了。
还是喝绿豆汤吧!
熟悉的味道让姬萧再次伤感了起来,回忆道:“老陈,你不知道,以前每年暑假我都会来看爷爷奶奶,每次回来,孙大爷都给我熬绿豆汤喝。”
“去年回来的时候,孙大爷还在这个凉棚里跟我有说有笑,谁知道……”
陈言还是第一次见姬萧这副模样,出声安慰:“看开点,生老病死乃是常态,这是人间秩序,无论是谁也不能逃脱,十年生死两茫茫啊。”
姬萧情绪低落地看了一眼隔壁的瓦房,“没有十年,才一年。”
听着两人的谈话,正在小口喝着绿豆汤的姜慕禾突然接话,“十年生死两茫茫,一年生死02茫茫。”
如此发言,听得陈言和姬萧面面相觑,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三个大字。
好算术!!!
注意到两人目光怪异地盯着自己,姜慕禾下颚轻仰,“我知道自己数学很好的,你们不用这么惊讶。”
陈言:“……”
姬萧:“……”
惊讶吗?
不,他们这明明是无语!
陈言嘴角艰难地扯动,“小学姐,没看出来,你还挺幽默的。”
“什么幽默?”
“没、没什么,喝你的绿豆汤吧。”
“…哦。”
喝完绿豆汤,姬萧回屋睡觉去了。
当然,这只是借口。
他又没有受虐倾向……
留在这里,只会闪闪发光。
陈言咳嗽了声,“小学姐,你不困吗?”
“困。”
“那要不,咱各回各屋……”
不等陈言把话说完,姜慕禾就靠在了他的肩上,轻眯着眼,“我睡会儿。”
陈言:“……”
从他的角度看去,可以清晰地看到姜慕禾那长长的睫毛和细腻白皙的肌肤,到了嘴边的拒绝之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耽搁了一小会儿,姜慕禾均匀轻微的呼吸声已经响起。
陈言默默地收回目光,眉宇之间飘过无奈和妥协。
这样睡…就这样睡吧。
反正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谁让这是小学姐呢。
他拿过身侧的蒲扇,轻轻给她扇着风。
他不是怕她热……
只是手有点闲……
温热的风,吹动着姜慕禾的青丝。
在陈言看不到的角度里,她的唇角隐隐漾起。
盛夏。
蝉鸣。
凉棚里的长椅上,两道依偎的背影在这个季节里,格外应景……
傍晚时分。
陈言叫上姬萧,两人开着三轮车来到田里,将田里剥好的玉米棒装袋,来回运了十多趟,将所有的玉米运回家后,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九点出头。
吃过饭,陈言去洗了个澡。
农村条件差,洗澡的地方只是几扇石棉瓦搭起来的露天单间,也没有淋浴,只能用水盆提前打好水。
洗完澡后,陈言才算是好受一些,他很少干体力活,这会儿手和腿都有点打颤,田里的庄稼活对他来说,强度属实有点过高。
回到西屋后,刚躺下,就有人敲门。
陈言强忍着身体的酸痛,起身前去开门,看到门外的姜慕禾时,眼中透着意外。
“小学姐,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姜慕禾指了指身上的衣服,“陈言,我没衣服换,还有,我已经两天没洗澡了,怎么办?”
一听这话,陈言这才想起姜慕禾没带换洗的衣服,“小学姐,这大晚上的,我也没办法,要不,你再忍耐一晚,明天早上我就带你回凉山,可以吗?”
“不要。”
姜慕禾玉唇噘起,“白天出了好多汗,身上黏糊糊的好难受。”
说话的同时,她看着陈言那湿漉漉的头发,目光幽幽:“你洗澡,却要我忍,不公平,我抗议。”
陈言苦笑,摊着双手解释道:“你没有换洗的衣服,还有,这里的洗澡条件很差,我洗澡都是用水瓢往身上淋水……”
姜慕禾开口打断,“我可以穿你的衣服,你不是带了好几套衣服吗?”
陈言扶额,“小学姐,我的衣服你固然可以穿,可是…里面的衣服呢?”
“不穿。”
“……”
看到陈言满脸无语的神态,姜慕禾清声给出解释。
“我给刘姨打过电话,刘姨已经给我准备好了衣服,让黎叔给我送来,他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一个多小时就能到,这么点时间不穿内衣,又不会死人。”
等她说完,陈言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小学姐,下次麻烦你提前说清楚,你不说清楚,我咋知道,我还以为……”
话说一半,就没了声。
对于姜慕禾口中的刘姨,陈言也听她提过几次。
据姜慕禾说,从小到大,她的穿衣起居都是这个刘姨在负责,黎阳负责接送。
姜慕禾伸出小手,“衣服呢?”
陈言二话不说,转身拿起背包,取出一件干净体恤和短裤递给姜慕禾,“小学姐,我的衣服你穿上有点大。”
“没事。”
姜慕禾接过衣服后,转身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头看着还愣在原地的陈言,脑袋一歪,“走啊。”
“走?”
陈言懵逼地眨了眨眼,“干什么?”
姜慕禾理所当然道:“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帮我洗澡,你不是说没有淋浴吗?我没用过水瓢洗澡,你帮我。”
陈言当场石化。
来了!
她又来了!
不是,她的认知里就没有男女授受不亲这种观念吗?
试问,哪个干部能经得住这种考验?
“咳…咳咳!”
“小学姐,衣服可以借你穿,但是洗澡这事…我真帮不了你,你是女孩,我、我…我怎么帮你洗啊?”
“用手帮我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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