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尚未到上班的时刻,陈书贤推着自行车,从厂里徐徐走出。
众多工友在其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可他面色却极为平静,仿若未闻,径直选择了无视。
门卫老张热情地跟他打招呼,他也只是微微一笑,予以回应。
骑着车回到大院,一个与他关系向来不错的人匆匆走上前,“陈主任”
“王工,下班这么早?”
“那个,我今天休假,陈主任,是这样,我老娘今天听到小耀跟院子里那几个向来喜欢说三道四的人吵了一架”
他压低了声音,神色略显尴尬地开口:“您也知道,这些人整天无所事事,闲得慌,没事就喜欢胡说八道你这要是”
“好,我知道了,”
回家的时间尚早,还未到做饭的时间,刘桂香还在床上躺着没起来,听到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她抬头看了一眼。
本来以为是陈耀,结果竟然看到陈书贤,她连忙坐起身,“当家的,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见他脸色有些不太好,她小心翼翼地看向他,“出什么事了?”
陈书贤笑了一声:“你明天抽空去一趟邮局,把给老三做好的被子给陈最邮过去,对了再给他寄五百块钱”
“五百!!!”
刘桂香急躁的从床上下来,“怎么用了那么多,最多五十”
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知道为什么邻居又开始说三道四吗,”
“他寄来了一封信,没有寄给我,寄到了吴建设办公室里面诉尽了苦头”
她咬牙恨恨道:“这小野种,真的是”
说到这,她抬眼看了一眼陈书贤,红着眼眶开口:“我之前就说这个孩子养不熟吧,当家的凭什么给他五百块钱,”
陈书贤淡淡开口:“就凭陈耀拿了他的工作”
刘桂香猛地大声嚷道:“这是他该给的”
“我把他养大,这都是他欠我的”
她咬了咬牙,一张脸变得狰狞又恶毒,“我养他十八年他这条命都是我的,只是要他一个工作有什么对不起他的,”
在外面偷听的陈耀猛地一把推门进来,一脸不服气,“爸,钱不能给他,妈说的对,她生他养他,陈最所有的一切都是家里的,只是要他个工作凭什么折腾出来这么多事”
“闭嘴”
陈书贤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你要是有出息,你妈至于惦记你二哥的工作?”
“爸,从小不都是这样的嘛,他的一切都是我的,这是你们点了头的,”
看着明显被宠坏了的三子,陈书贤不耐烦地摆摆手,“我跟你妈说话,滚出去,”
陈耀垂着头,“工作这次也没了”
“你又闯什么祸了?”
刘桂香也满是担忧地看向他,陈耀愤恨地开口:“他们都说我是白眼狼,我气不过”
陈书贤无奈地闭了闭眼,无力地摆摆手,“滚出去,”
“滚!!!”
陈耀到底还是害怕的,只得悻悻走出房间。
刘桂香心里担心儿子,“当家的”
陈书贤深吸了一口气,“钱,明天汇过去,被子也要寄,还有晚上吃过饭,你带着老三去筒子楼那几家,去道歉,一家两个鸡蛋给人家赔礼,”
她恶狠狠地摇头,“我不会把钱给陈最的,现在老三的工作也没了,我得顾着自己的儿子”
他抬眼看向她,声音变得冰冷:“这个家,我说了不算吗?”
刘桂香被他眼底的狠厉惊得一哆嗦,但眼底还是满是愤恨。
陈书贤看向门口,“陈耀,给我滚回房间”
听着一阵离去的脚步声,他才看向刘桂香,“陈最不是我的孩子”
刘桂香惊得瞪大了双眸,“什么?”
陈书贤坐在床边,缓缓开口:“我说,你之前想错了,陈最不是我的孩子,”
“那那是?”
“具体的我不便让你知晓,你只要知道,因为陈最我才能从老家来到城里,才能有现在的一切”
刘桂香一个妇道人家,对如此复杂之事根本弄不明白,“你不是在哄我?”
陈书贤轻笑一声:“你觉得陈最,跟我有哪里相像吗?”
他眼底沉得发黑:“因为养了这个孩子,所以我才有了钱才有了门路进这钢铁厂,要不然你以为,我一个能力平平的乡下人,因何能走到现在这一步”
她瞬间拧紧眉心,“那你之前怎么不跟我说呢要不然我也不会”
自己的那些小心思,陈书贤自然不会吐露,只道:“他的身世是机密,谁都不能透露,”
“那我这么做小野陈最的家人,不会找麻烦吗?”
陈书贤沉默片刻:“孩子家人?我也不知道在哪”
见她还有疑问,他拍了拍她的手,“按照我说的做,陈最父母给的钱足以养活我们一家五口,给他五百算什么”
“现在因为他写的信,厂里让我回家解决,不解决好,怕是会影响我的工作这才是大事,”
刘桂香是个以夫为天的人,听他这么说连忙点头,“我明天就去,”
“当家的,小耀的事?”
陈书贤皱起眉头,“你问问他,今天都对谁家的婶子不客气了,一家家去道歉,”
“他工作的事,我会去纺织厂解决,”
刘桂香点头,“我去做饭”
陈书贤蹲下身子,从床底掏出一个精巧的木盒子,看着里面的东西,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晦暗不明。
千里之外的陈最,树上独坐,听风助眠。
只叹:“无酒真是遗憾”
闲来无事不从容,感受当下,享受当下。
至于来日的纷扰?
那就来日再扰!
此刻
听风,看云,做个懒骨头。
来日
管他日暮星辰,风雨交错。
接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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