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推门而入的齐冲笑着开口:“正好水开了,我正准备下面,你吃多少?”
陈最扭头看向他,“一碗就行,多放几个鸡蛋进去,”
“行,听你的,”
雪越下越大,屋顶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
饭后,需要冒雪拿着长长的竹竿把厚厚的积雪弄下来,要不然很容易引起坍塌。
知青点的人各司其职忙活起来。
陈最爬上梯子,朝下面的齐冲伸出手。
齐冲把竹竿递给他,“你可小心点,先弄其他地方的,别把自己给砸了”
“扶好梯子”
“嗯嗯知道了,”
屋顶的雪弄下后,还需把雪运到外面的坑里。
一切弄完后,陈最回房间点燃火盆。
靠在炕柜上接着看之前的书。
落雪簌簌。
一下就是三天。
第四天,雾霾散去。
雪后初晴,天空湛蓝如宝石。
阳光倾洒而下,带着融融的暖意,与之前雪花飘落时的寒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阳光的映照下,漫天的白雪刺的人睁不开眼。
陈最往山峦眺望,原本被白雪和雾霾覆盖得模糊轮廓,此刻变得棱角分明。
齐冲伸着懒腰从房间走出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山得半个月进不去吧”
没听到回应,他扭头看去,“陈最,你怎么了?”
陈最偏头,眉头紧锁,眼神晦涩不明,像一汪深潭。
齐冲摸了摸头,“总感觉你心事重重的,”
这两天房间内的烟头多了不少,而且,他好像做了噩梦。
陈最摇了摇头。
“我出去一趟”
“欸,你去哪啊”
他没回应齐冲的话,脚步沉重的走出知青点。
雪后初晴,闷在家三天的孩子们早就闲不住了。
打雪仗、堆雪人,不亦乐乎。
村里到处散发着孩子们叫嚷的声音。
“啊,随我冲啊,打倒坏蛋”
“冲啊”
陈最扫了一眼广场上哄闹的一群小孩。
一帮子小屁孩,还挺能演。
带头的小孩拿着一个雪球扔向另一个
嗯?
小钢蛋?
看到被砸的浑身是雪,红着眼眶瘫坐在雪地上的女娃。
陈最喊了一声:“嗐,小屁孩们干嘛呢”
小男孩叉着腰,一脸跋扈的开口:“我们在玩抓坏蛋的游戏,”
他脚上勾起一个雪球踢过去。
雪球分裂的雪花落在众男孩身上。
陈最看了一眼小钢蛋,“钢蛋,回家找你妈去”
又吸鼻涕又抹眼泪的女娃,挣扎着爬起来往家跑去。
陈最也转身准备走开。
后面的小男孩回过神,气哄哄的骂道:“坏蛋狗”
已经走出几步远的陈最听到声音,脚下一顿,目光四下扫视,他转身来到男孩身边,微微一笑,掐着他的胳肢窝把他往树杈上一放。
小孩:“”
“呜哇太高了我下不去啊,呜哇,爸爸”
陈最嘴角勾起,接着朝前走去。
他沿着小路上了山,厚厚的积雪让他的速度很慢。
一步一个脚印,终于来到了平时锻炼的地方。
陈最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一下四肢,开始运动。
进行了长达一个多小时的高强度锻炼,他满身大汗,身体也有些酸痛,但眼神却越来越深沉。
“你这样练,是会受伤的”
背后有道仿佛叹息般的声音响起。
陈最仿佛早就知道背后有人,他回头看向楚明舟,“你在部队的职务是?”
“不才小小排长”
“身手如何?”
楚明舟自傲抬起下巴,“曾获得过大比亚军”
“亚军啊”
陈最眸光流转的微光染着几分轻视:“来,试试”
楚明舟笑了一声,扔下后背的背篓冲了过去,“来”
两人你来我往,拳掌相交,身影在雪地上不断闪动。
最后
陈最看着被他踩在脚下的楚明舟,“亚军?嗤你可知道,我只出了三分力?”
伤害性不大,但是侮辱性太强了。
楚明舟面色涨红,“我我我这是年纪大了身子骨好久不动才会这样的”
陈最发出一声嗤笑,抬脚走向一边,“你觉得京市那边顾家的顾裴司身手如何?”
“他呀”
他嫌弃的摆了摆手,“不如我”
“连你都不如?”
陈最啧了一声:“那确实差了点”
这话说的,楚明舟被噎的不轻。
他抬眼,“把你们部队的那些个招式,在我面前练练”
楚明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笑着起身,“好”
陈最靠在一旁的树干上,紧盯着他的一招一式,牢牢的记在脑海里。
招式或刚猛,或灵活。
每一次的进攻与防守都充满了技巧与力量的较量。
最后一个招式收尾,楚明舟气喘吁吁的看向他,“记记记住多少”
陈最没回应他,轻轻抬了抬手,转身离开。
楚明舟等他走后,才毫无形象的瘫在雪地上,仰头看着头顶的云彩,笑了起来。
往山下走的途中,陈最捡了一些枯树枝放进背篓。
刚逮了一只野鸡,刚走几步又听到不远处的雪窝里有动静。
他抬脚走过去。
只见一只毛色杂乱的狗崽子,躺在雪地上瑟瑟发抖。
陈最缓缓蹲下。
狗崽子冻得浑身发抖,小小的身体不停地战栗着。
在他的戳弄下,四肢努力地想要蜷缩得更紧一些,发出微弱的呜咽声,眼底满是无助和惊恐。
他伸出手指又捣了捣它的狗鼻子,“啧真可怜”
“呜呜”
“欸,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谁让你大冬天出来的”
本想一走了之,可陈最突然觉得这狗好像不是狗啊。
揪着它的耳朵扯了扯,他眼底闪过惊色,“咦”
他笑了,“狼崽子啊”
那就有点意思了。
心念一动,将小狼崽收进牧场。
小狼崽突然来了一个温暖的地方,有些警惕的四处嗅嗅。
应是发现没有危险,它抖了抖身上的雪水,开始拱着找吃的。
牧场可以收留外来活物吗?
那自己可以进去吗?
陈最不由想道。
先找个人试试。
走到山脚下,遇到了背着背篓的老王头。
“呦,陈知青也上山啊”
“您老亲自捡柴?怎么没让孩子们出来”
老王头笑呵呵的开口:“怎么没来,在家窝着睡了三天,都躺傻了,家里的孩子们都被我喊了出来,捡柴,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捡只野鸡啥的”
陈最点点头。
两人并排走着,他突然偏头看过来,“你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陈最耸肩,“我也睡了三天,能出什么事,”
老王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前你的状态松的就像一滩烂泥,现在怎么紧绷起来了,”
“有吗?”
看着这个少年人,他满是褶子的脸上沟壑愈加的深邃起来:“有啊哈哈哈,”
陈最挑了挑眉。
“你小子啊之前是太懒,现在是太绷,你就该中和一下,遇事不能急躁,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您看错了我精神好的很,只是有一件事,在考虑要不要做”
老王头哈哈大笑:“那你想想,这件事现在不做,以后能不能躲的过,逃得了”
“如果早晚都有这一遭,你现在的瞎纠结,只是徒劳,反正早晚都得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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