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

    天还未亮,陈最就穿衣服走出房门。

    来到白慎言的院子,此刻房间已经亮灯,他们正在起床收拾。

    白辰山从对院走出来,站在陈最旁边,“起的挺早,”

    陈最慵懒的耸肩,“送走他们回来再补一觉,”

    白慕云走了过来,“呵你们俩挺早啊,”

    白沐川揉着眼睛跟两人打招呼,“两位哥哥早,”

    陈最揉了揉他的头,“去蹲会儿马步,”

    “哦”

    白辰山看着委屈巴巴的小弟,笑着摆摆手示意他听话。

    送儿子,老爷子肯定是不需要出门的,但温静从主院走了出来,去厨房给他们准备了饺子。

    白慎言一家吃完饺子,准备出门了。

    陈最拍了拍准备拉车门的白慕云,“我送吧”

    “你会开车?”

    “嗯,会”

    看着陈最坐在驾驶位上,动作也算像模像样,他点了点头,“行,那大伯,大伯母,就让聿珩送你们吧,路上慢点亭哥,到了别忘了给家里打个电话,”

    白知亭无力的挥挥手,一副没睡醒的样。

    陈最摆弄了一会儿,就启动了军车。

    偏头看了一眼白慎言。

    后者点头,“走吧,”

    途中,白慎言看向他,“昨天是不是给了你一把枪?”

    陈最轻抚方向盘拐了个方向,“嗯只有枪,没有弹”

    他笑了一声:“子弹我只能给你十发多了就违规了,”

    后座坐的林红军笑着说:“我这里也有十发,昨天都交给你二舅了,你回去找他要”

    “多谢舅妈,”

    “嗐,谢啥谢”

    白慎言笑了笑,没再说话,扭头向一侧闭目养神。

    来到火车站,他站在陈最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定要注意安全,你爹之前,确实有很多朋友,毕竟是个不缺钱的主,且还讲些义气,可他离开的时间太长了,那些人还是不是朋友谁都认不清,别轻易相信人,”

    陈最点头,“这点您放心,”

    因为除了他自己,他谁也不会全心全意的相信。

    白慎言再次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陈最双手环胸看着三人走进火车站,白知亭在被人群淹没之前,蹦起来冲他做了挥手告别。

    他转身坐回车内。

    途经南郊,陈最扫了一眼晚上跟人约好的地方。

    正值初春,山上树木刚冒新芽,清早山峰处的雾霭未散。

    可以想见走进山里是何等的清寂幽深。

    真的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好地方。

    陈最嘴角轻勾,开始期待晚上的会面。

    一定会非常精彩。

    回到白家,正好吃早餐。

    白允谦把一包东西推给他,“你大舅让给你的,省着点用”

    陈最点了点头。

    “行了,你们吃吧,辰山,我们去上班”

    刚走到门口,他回头,“那个顾家那边好像在安排南初的婚事,这事你怎么想的?”

    陈最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无所屌谓的耸了耸肩。

    反正这婚事成不了。

    白允谦眯了眯眼,“有空去看看吧,她对你还是挺维护的”

    白慕云看了他一眼,“要去吗?”

    陈最摇头。

    “不去就不去吧,那你今天做什么?”

    他站起身,“回房看书”

    “这么用功,”白慕云挠了挠头,那他岂不是又得跟着。

    可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读书。

    陈最没管他,走出饭厅来了主院的书房。

    老爷子这里的书多,还都是一些孤品。

    打发一下时间吧。

    温静还贴心的准备了点心和茶水,放下又悄悄的退了出去。

    白老爷子笑呵呵的开口:“难不成这个孩子,也是个杂学家?”

    他那个女儿白幼倾十几岁的时候就表现的对各个方面都有兴趣。

    这个书房的书,她也经常翻。

    温静把手中的药递给他,“孩子爱学习还不好”

    “好啊,挺好的”

    白老爷子端着药碗一饮而尽,“小静,你要是不忙,给这孩子做几套衣服吧,”

    “我已经在看布料了,”

    他放下药碗,悠悠开腔:“我们要对这个孩子好一点再好一点,”

    温静把盖毯盖在他身上,“他两个舅舅舅妈,还有哥哥弟弟,哪个不是真心实意,用得着你这么撵着说着?”

    “不知道的啊,还以为您跟谁较劲呢”

    “哎,”白老爷子睁开眼,笑着说道:“还真是在较劲,”

    “长得最像慕容恪的孙子我对他好,他也尊敬我,你信不信港都那个老东西会气炸哈哈哈,他那个人一向喜欢把所有人掌控其中,孙子也一样可怕”

    “在慕容家,聿珩怕是得不到这样的亲情了,缺失的这部分,我们得给他补回来”

    你牛逼又如何。

    老了之后。

    无非就是含饴弄孙。

    悠哉闲散。

    这种快乐,慕容恪怕是没命享受了。

    温静坐在他旁边,笑的一脸温柔,“总是听你念叨这个人,听您这意思,是将来还要珩珩回去?”

    白老爷子笑的一脸莫测,“当然得去,”

    就算他不想他去,拦着。

    怕也是拦不住的。

    看聿珩行事,怕早晚得去港都走一遭。

    不过也该去,怎么也得把属于自己拿到手吧。

    男儿前程,钱财确实很重要。

    而白家有多少底蕴,能帮他多少。

    老爷子心里还是有数。

    孩子分明有更好的未来。

    为什么要拦着?

    慕容恪虽然强势,但相信对聿珩这个孙子,一定会尽心尽力的。

    二月春夜极寒,夜风阵阵浸人。

    夜色迷蒙之下,整座城都静悄悄的。

    只有零星的几家依旧亮着微弱的光。

    陈最倚着车门,点着一根烟。

    他深吸一口,吹出烟雾,烟雾缭绕中,他眼底的冷芒若隐若现。

    一支烟吸完,他抬手看了看时间,抬脚走进密林。

    来到上次与杨四约定的地方,就看到他揣着手蹲在树下。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笑着迎上来,“小少爷,您可来了,我这都等半天了”

    陈最淡笑:“怎么着,等着急了?”

    “这怎么能呢小的等一夜都是应该的,这不是怕耽误您的事吗,呐,您要的消息”

    接过他递过来的厚厚一沓资料,陈最随意的翻看两页。

    杨四笑着开口:“小少爷,赏脸去我家吃个饭吧,”

    看着他指的方向,“你们家,住在山上?”

    “嗐不是,但也跟山上差不多,这南郊啊,也就那边山脚的房子便宜,我们一大家子都住那您请?”

    陈最挑眉轻笑:“我就不去了,”

    杨四也没强求的意思,低了低头,“那以后有机会,再带您见见其他人”

    “您慢走”

    看着走在前面的挺拔少年,他眸子里属于小人物的惶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狠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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