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做整理后,慕容恪看向不知何时又生气的虞归晚,“不闹别扭了,跟我回去,”
虞归晚瞪了他一眼,“我不,”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无奈的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老孙不出诊,你听话我们让他再把个脉,看看是不是药不适用了,再换个方子,”
被他这么温声轻哄,她垂下头,但还是闷不吭声。
慕容恪“欸”了一声:“晚晚,老四的性子你也知道,他没那么大恶意,肯定只是想试一试聿珩”
虞归晚偏头,“什么时候试不行,非得在接他的船上做手脚,这个气你要是让他虚受了,以后是不是只要没那么大恶意谁都能给孙子一个下马威”
“我是这么分不清的人吗?”
他轻揽她的肩膀,“我都说了会让他满意的,”
“那你还劝我不要这么生气,不就是怕我针对其他人吗,”
她语气意有所指,脸上怒气更胜。
慕容恪再次无奈低叹:“我是为了你的身体考虑”
“聿珩和南初都要跟我一起回去,你这个当奶奶的不跟着?合适吗”
他看向虞芙,给她使了个眼色。
后者慢慢退了下去。
她来了陈最的院子,本来想让他过去帮忙劝劝。
可陈最听完就笑了,“奶奶心里有气,让她发泄一下也好有什么好劝的”
虞芙眼含担忧,“三少爷,老夫人近来失眠多梦,是老毛病又犯了,一直用的药方怕是不管用了,得让孙老再给好好看看,”
“怎么?一个医师,不能让他上门?”
“您有所不知,孙老是老周的师傅,他老人家跟老爷是旧友就一直在慕容家待着,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有自己的规矩,从不出诊,治与不治,都要看心情,”
“哪怕是老爷,也得备上重礼,才能”
陈最饶有兴致的抬眸,“还挺有个性,”
他站起身,“走吧”
来到主院,南初正挽着虞归晚的手臂撒娇。
看到陈最过来,她笑着开口:“哥,快来”
“奶奶,您别生气了,”
陈最扫了一眼坐在茶桌前的慕容恪,依旧是八风不动的坐着,只是耳朵微侧,眼神也不由自主的关注着这边的情况。
他轻笑了一声。
听到这声笑,慕容恪端着茶杯背过身去。
看啊。
哪怕是再智计无双的人,也逃不过一个老字。
不管慕容恪这一生如何多谋。
这些老小孩的行为。
更加证明了,他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家主了。
陈最笑着走向虞归晚。
上次书房,他说错了吗?
没有。
他就是老了。
“奶奶,我这心里没底啊,去慕容家后,他们如果欺负我们怎么办,您得在啊,”
虞归晚有了台阶,直接就下了,她哼了一声,拍拍他的手,“你说的对,放心,有奶奶在,”
看到她终于点了头,慕容恪放下茶杯,拿起一旁的拐杖,迈着沉稳的步子朝外走去,“去帮夫人拿东西”
坐车的时候,虞归晚拉了一下陈最,“你跟那老头子坐后面,我要跟南初坐”
陈最随意的笑了笑,拉开车门将她扶了上去。
他走到后面的车边,拉开后门坐了进去。
慕容恪深吸了一口气,沉默着闭上了眼。
汽车缓缓启动,陈最侧眸看向车窗外。
途中,祖孙俩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一片沉默中,慕容恪平静问道:“你在白家也这样?”
陈最挑眉:“大舅也觉得我叛逆不好管可白家人没人管我他们都是顺着我”
“果真是娘亲舅大,”
他扯了扯嘴角,“按照伦理纲常,慕容家才是你的根白家,只是外家”
陈最偏过头,与他对视一眼,忽的低头轻笑:“至少外家没给我下马威啊,”
慕容恪笑了笑,“怎么没有刚见面不是还断了表哥一条胳膊吗,你四叔的本意,跟你二舅的想法是一致的,”
“你只是对慕容家,哦,或者是对我有意见在内心无数倍恶意了这种行为”
陈最嘴角不置可否的勾起。
是又如何。
至少白家人没利用他。
“既然知道我断了表哥一条胳膊,那您就别拿长辈小辈这一套压我,您处理事也公平点,不然这个公道若让我自己讨”
他玩味的看向慕容恪,“那四叔怕是得遭不少的罪”
听了陈最这蕴含着威胁的话,慕容恪嘴角的弧度都没变,依旧温和沉静:“我处事一向公平”
“唯一的偏颇都给了晚晚和你父亲”
他感慨的轻叹:“你父亲也是跟你一般,总是在我面前装模作样阴阳怪气可他长得像你奶奶我舍不得下狠手教育”
“长大了,在我面前也叛逆的很,脑子聪明,上学总是盯着那些深奥的学术研究,渐渐地,有了人生目标,他站在我面前,很纯粹,很坚定的说,”
“他喜欢实验”
慕容恪笑着说:“他想深造,我就把他送到国外,他想回国报效,我又全力支持”
“虽然对家族的交代是,为了列祖列宗,我们慕容家总归是要回去的,若此刻不出力,怕是以后落叶都没根”
他看向陈最,“可我是个资本家,你以为,没有你父亲的原因,我能做出这么多贡献?”
“又送钱,又送粮呵呵呵,还联合港都一些民营企业往国内送枪我可都是冒着风险的”
“我不希望你学你父亲叛逆起来就没个完,既然想要权力,那看待问题,就成熟点,别耍小性子,”
陈最沉默了下去,偏过头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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