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看着这孩子,让我想起了我们还在学堂的时候,”

    两位叔公看向慕容恪,开始回忆往昔。

    慕容恪慢悠悠朝前走着,“那时候的记忆,可实在是不怎么愉快”

    二叔公笑着接上话茬:“可不是,那时候我每次挨罚,都是跟你有关”

    三叔公讪然低头:“我那时候确实对学问没兴趣,”

    慕容家的先生又严厉,每次罚,都不罚一人,都是兄弟间同罚。

    慕容恪淡笑不语。

    他们俩说的,跟他说的就不是一回事。

    他年长两位叔公几岁,他们十几岁跟着先生学习的时候,慕容恪已经掌握家中事务。

    开始跟兄长阋墙。

    这才是他口中的不愉快。

    被处理的慕容子弟,都逐出了慕容家。

    慕容恪兄弟姐妹不少。

    漫长岁月,早就散于各处。

    国外就有两支慕容家旁系,还有嫁出去的。

    如今在港都留存的,仅剩下他们三兄弟和一个姐姐,只是她一个年迈老太太,又是外嫁女,平时不怎么外出。

    “哎,说来惭愧,我这不学无术的,能有现在,全靠兄长操持,”

    话说的是真好听,这个三弟一向如此,慕容恪笑了笑。

    三叔公往后看了一眼,喊上陈最,“聿珩来快走两步跟我们一起走,”

    慕容恪侧眸扫了一眼慕容循然,后者轻颔首。

    他领着年轻一辈们走进竹林。

    “暨白,看着点你妹妹,一会儿让她跟着你,”

    “嗯,”

    看着他们有序的朝前走着,慕容循然回头,“老五老六扶着点你们四哥,”

    慕容清文挽上他的手臂,“哎,冷汗都冒出来了,四哥,你说你这是图什么父亲不是说了你可以不参加吗,五哥,你也说说他,”

    旁边的男人眉目间带着淡淡的笑意,端的是芝兰玉树,温润如玉。

    “四哥是个重规矩的人,”

    “关键他这腰一会儿弯的下去吗,”

    慕容观南拧了拧眉,侧眸含笑:“我还没来得及问,四哥为什么罚这么严重?”

    慕容明姝垂了下眸,转而笑开:“做错了事,当然该罚”

    慕容清文:“哎呀,不提这个了,五哥,咱俩架着他走吧,我们落到最后面了,”

    穿过竹林,陈最看到一个很大的院落。

    朱红色的大门威严而厚重,门环上的铜锈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大门两侧,一对石穷奇静静地蹲坐着,目光炯炯,守护着祠堂的安宁。

    踏入祠堂的院落,青石板铺就的地面明显是刚清理过,缝隙间的青苔还保留着清理过的痕迹。

    院落两侧,几棵参天古树傲然挺立,枝叶繁茂,犹如一把把巨伞。

    祠堂的正厅,高大宽敞,庄严肃穆。

    站在院子里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正厅中央,摆放着祖先的牌位。

    香烟袅袅,烛光摇曳,水果和糕点,还有一些其他贡品摆放在下面。

    墙壁上,悬挂着家族的家训、家规,以及历代祖先的画像。

    年老的长辈眼眶慢慢红了,像是透过画在回忆着记忆里的某个人。

    金黄色阳光倾泻而下,透过镂空雕花的窗户,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为祠堂增添了一份神秘的氛围。

    时间到,从祠堂内走出两个中年人站在香案前,恭敬地朝着慕容恪弯了弯腰。

    慕容恪准备上前。

    突然间,他的脚顿了一下。

    陈最的目光落在他拄拐的手上,骨节发白,好像在颤。

    他上前一步,扶住他的手臂。

    祠堂外站着的慕寒停下脚步。

    站在身后的慕容明姝重重呼了口气,盯着慕容恪的眼神满是担忧。

    两位叔公对视一眼,神色各异。

    慕容谨辞微微眯眼,眼神复杂。

    底下站着的人都各有各的想法,但在这个庄重的地方,谁都没有发出声音。

    感受着慕容恪握自己手的力度,陈最大概能了解,他是真的很疼。

    他侧眸冲其勾了勾唇,搀扶的力道加大,让他整个人都靠在自己身上。

    来到香案前,慕容恪缓了口气,松开陈最的搀扶,接过中年人递过来火折子,点燃了中间的香烛。

    随后他点燃了三支香,躬身行礼,作为主祭人,将香插入香炉中。

    片刻后,香烟袅袅升起,慕容恪看了一眼陈最。

    后者上前搀扶着他站到一边。

    两位叔公上前敬香。

    上过香后,两位返回原位站着。

    慕容恪抬抬手,两个中年人恭敬的举着一个木盒走过来。

    打开,里面是族谱和祖训。

    他从里面拿出祖训,看向陈最,“去敬香”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

    这时候还轮不到他啊。

    陈最只是简单顿了一下,随即站在香案前,点燃了三炷香,躬身行礼,将香插在香台上。

    慕容恪冲他招手,将手中的祖训递给他,“念”

    他来念祭文?

    陈最扫向他一直发颤的腿,上前接过祖训,顺势抬眸给慕容恪身后的中年人一个眼色。

    中年人倒退着从一边搬来一把椅子。

    扶着慕容恪坐下,他脑中思绪也稳了下来。

    不就是祭文吗。

    手拿把掐。

    陈最站于香台右侧,五官深峻,神色宁和淡然。

    他轻抬眼注视着众人,扬声开口:“维 公元一九七六年,岁次甲辰,节至清明。”

    “吾辈族人,齐聚堂前,谨以鲜花素果、清酒佳肴,致祭于列祖列宗之灵前。”

    随着他的声音开启,慕容循然低头一笑,上前敬香。

    一个个人上前鞠躬敬香,陈最的嘴没有一丝停顿,语调也一直不疾不徐。

    “先祖之德,高如泰山。”

    “勤劳善良,坚韧不拔。”

    “其品德之高尚,为后人树立楷模。”

    “先祖之恩

    生养吾辈,教诲吾辈。”

    “忠孝节义,纲纪人伦。

    孝敬父母,赡养终身。”

    几位叔伯都敬完了香,现在该旁系叔伯上来。

    陈最的声音愈发清凌,“今日吾等站在先祖灵前,追思先祖之功绩,缅怀先祖之风范。”

    “愿先祖在天之灵,庇佑吾辈家族繁荣昌盛,子孙幸福安康”

    “呜呼哀哉,伏惟尚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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