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死,拿刀抹脖子比较快。”
李承乾非但没有任何安慰的话,还抽出侍卫腰间的刀丢到那个小姑娘脚边。
他的同情心只限于‘同类’,对于懦弱到只会一死逃避的人,无论男女老少,他都提不起丝毫的同情心。
弱者是个广义词,在李承乾的认知里,弱者并不是单指‘老弱病残’的身体弱小者,而是没有勇气对苦难生活抗争的懦夫。
他对敢于直面悲惨人生的‘弱者’才会毫不吝啬的付出自己的同情,帮助他们,但是对只想着逃避的懦夫,他是一点都不想搭理,继续都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去找死,那就去死吧。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这句话出自道德经,不仅阐述了天地规律,也道尽了人间的丛林法则,适者生存,弱者的自我淘汰是不值得任何人去救赎的。
李承乾从小的经历让他对这句话极为赞同,想要什么结果,不靠自己去争取,反而期待得到别人的同情和帮助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小姑娘停止了抽泣,犹豫了片刻,颤颤巍巍的捡起了地上的刀,对着自己的脖子比划了几下,但是却始终没有勇气对自己下手。
“殿下。。这。”
张北北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口,小娘子看着已经很可怜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太子殿下会那么绝情,非但没有安慰,还。。
”想死就快点,没看到那么多人都在等着看戏吗?他们可是很期待呢。“
李承乾的话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小姑娘抬头看了眼四周,被驱赶得远远的人还在朝着自己张望,嘴里一张一合,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一想起自己的遭遇,更是觉得那些人是在蛐蛐自己。
双眼一闭,银牙一咬牙就把刀比划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但是锋利的刀锋才触及脖子,锐利逼人的刀锋又让她迟迟下不了手。
”怕了?连死都不怕,还怕这点痛?放心,不会痛很久的,至少不会比你跳水淹死更痛苦。“
李承乾的话就如同魔音贯耳,让小姑娘回忆起刚才落水时那种无助的窒息感。
”拿刀往脖子上一抹,就只是痛一下,然后你鸡被杀的时候一样,血从脖子喷出来,没多久你脑子就会失去供血导致缺氧,最多盏茶功夫,你就成功了的自杀了,而且我保证,在场的人,没人会再救你。“
小姑娘联想到以前看见杀鸡的场面,鸡被割开喉管放血,还扑通扑通的抽搐,要是也如同那种场面死得那么难看,实在是接受不了。
小姑娘手一软,手中的刀掉落在地上,又开始呜呜呜的大哭起来,
”为什么我命那么苦,谁都要来欺负我,呜呜呜。。。“
就在这时,一道凄凉的哭喊声穿透众人的耳边,
\"凤儿,是你嘛凤儿。”
在场的人转头看去,却是两道身影硬闯侍卫设下的警戒圈,声音正是一个妇人发出来的,而另一个身影一个劲的和侍卫求情放自己进来。
李承乾看到小姑娘撇过头不敢回应的样子,估计应该是她的父母,对着侍卫摆了摆手,侍卫把两夫妇放了进来。
“凤儿,你这是干什么,娘就你一个孩子,要是你走了,娘也不活了,嗷嗷嗷嗷。”
妇人的哭声很是失态,有被背叛后的无助,又有迷茫不知怎么办的绝望。
“阿娘,我宁愿死也不要嫁给那个杀了翠翠的畜生,呜呜呜呜。”
娘俩抱成一团,哭得死去活来。
“谢谢恩公救下小女,不知恩公高姓大名,住在何方,日后在下必定登门道谢。”
那男人看着哭成泪人的娘俩,确定自己女儿没事,他没有上去察看自己女儿,
反而对在场看上去就是主事人的李承乾抱拳行礼感谢。
“没想救她,只是恰逢其会,就当看了一场戏,不用感激。”
“这如何使得,无论公子是否有心救人,但是既然救了小女,就是我苗鸿业的恩人,知恩不报不是我辈读书人的作风,但凡恩公有所求,在下必定全力以赴。”
苗鸿业却是把话说得很漂亮,对方一看就是出来游玩的,侍卫数量就说明了对方来头不小,至于实际什么身份,他一个工部秘书郎猜不透。
“看你打扮,也不是一般人家,连自己女儿都护不住,我又能图你你能报什么恩?”
李承乾对于苗鸿业这种底层官场油子一点都不感冒,场面话说得是好听,真要让他报恩做什么事,没用。
苗鸿业被李承乾一顿嘲讽,说得面红耳赤,对方是他女儿的救命恩人,而且话虽然不好听,但是说得一点错没有,而且在没搞懂对方身份之前,他不敢也没脸反驳对方。
”恩公教训的是,在下口不择言了。“
”不用叫恩公,不喜欢听。“
李承乾说完踢了雅巴尔一脚,让他在前面继续带路,没有再理会苗鸿业一家人。
“凤儿,你这是何苦呢。”
苗鸿业蹲下身子摸着苗凤凤的脑袋,叹息道。
“阿耶,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委曲求全嫁给那个畜生的,要是您一定要逼我嫁给他,我一定会找机会杀了他。”
苗凤凤死过一次之后,一改往日乖巧的模样,和以前不敢在苗鸿业大声说话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都是阿耶没用,没办法帮你讨回公道。”
苗鸿业被自己女儿狠厉的语气说得无地自容,要不是自己‘妥协’的和妻子商量被女儿听到,也不会出今天这档子事,他痛苦的抱头不知如何面对自己的女儿。
“阿耶,您放心,女儿不会再寻死了,不会再让你们担心了,女儿已经决定了,出家为尼,以后青灯古佛聊此余生,不让阿耶为难,也不会让阿耶丢了面子。”
苗凤凤的话,就像刀子,再次插进了苗鸿业的心里。
“傻女儿,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不至于,大不了娘带你回老家,那里没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娘为你寻个好人家,好不好。”
苗鸿业的妻子捧着苗凤凤的脸,乞求道。
“娘,算了,哪个好人家会娶一个失了贞洁的女人,我就算终身不嫁,也不会给别人当个妾。“
苗凤凤看着近在咫尺的妇人言语坚定,
她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那就是长安城寺庙众多,入了佛门,上了度牒,我苗凤凤就不是爹娘的女儿了,再做什么,也不会牵扯到爹娘身上,就算不为了自己贞洁,也要为了和自己一起长大的翠翠报仇雪恨。
”怎么魂不守舍的,刚才那个小娘子你认识?“
李承乾用拐杖点了一下落后自己半个身位的雅巴尔。
”认。。认识,她就是我说的那个被杜家子欺辱了的小娘子。”
雅巴尔有些戚戚然,
“你既然都赚了这黑心钱,何必还惺惺作态。”
李承乾对于雅巴尔的表现不屑至极,
坏人就是坏人,无论是天生坏还是慢慢变坏,都是道德沦丧后价值观扭曲的,指望他们认罪认错,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被抓住了,不然哪里会有什么良心谴责的说法。
“殿下有所不知,小人虽然贪财,但绝无害人之心,那些小娘子来游玩,无非也是希望能来这里遇到心中的才子佳人,虽然过程说不出不好听,但是结果是一样的,最后不都嫁入高门了么,只是刚才那个小娘子实在是刚烈得有些太过了。”
“呸,你这贱人还挺会给自己戴高帽,做了腌臜事还有理了你。”
张北北听了雅巴尔的话,却是先忍不住了,作恶就是作恶,你家大势大能搪塞上面事发也伤不到分毫是你本事,但是把歪理邪说当理由,他是听不下去的。
张北北虽然被分到东宫后,就被张阿难告知脱离察事听的事务,
但是以前在察事听里听到各家做的不当人子的事多了去了,阴暗面的事察事听打听到不少。
但是不代表他觉得这种事就稀松平常,听了心里不犯嘀咕。
李承乾没有发表意见,坏人也罢,好人也罢,根本管不过来,如果想管,那也要从根源上管,而不是牵扯到具体的某件事,除非他打算用某件事彻底被对方按死,那又另当别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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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长史,事情就是这样。“
席君买来到莱国公府,把李承乾的话原封不动的给杜荷学了一遍。
杜荷坐在椅子上,轻敲桌面,快速思考着李承乾的用意。
既然杜家人能在大理寺把案子压下来,
官场规矩,只要能善后,都讲究一个民不举,官不究,都没苦主了,还伸什么冤,
太子还要自己给什么交代?
如果说太子是善心大发,他直接排除了这个选项,太子对于宫人和奴婢一向是当做消耗品的,下令杖毙了都不知道多少人了,怎么可能为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娘子主持公道。
他一时也是没有头绪,不知道李承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杜荷的哥哥杜构回京述职,因为剿匪导致脚筋被挑断,行动不是很方便,每次回来都会多待一段时间。
所以此时并没有回属地上值,还在府中修养,席君买来时,他们兄弟两个正在闲聊。
听到席君买传达的话,杜构见杜荷迟迟没有动静,却是先开口了
“此事我也有所耳闻,当初也求到我这里了,不过是五房的事,我懒得搭理。”
“大哥认为我当如何?”
杜荷求教自己大哥,他自认大哥要比自己想得更加周全,除了之前和李承乾商量谋反的事没和杜构说过外,基本没有什么事瞒过杜构了。
杜构比杜荷大了十岁,早早就袭得爵位,行事一向稳健,深得李世民信任,早早就外派当了慈州刺史,算是封疆大吏了。
“这要问你,你才是东宫长史,我又不是,太子让你办差,又没让我办差。和你说明情况是想告诉你,杜氏是杜氏,杜家是杜家。”
杜构拿起桌上的茶碗,慢慢用茶盖把茶里的残渣撇开,小心的喝了起来。
“当诛?”
杜荷听了杜构的话后,吐出两个字。
“好歹也是没出五服的兄弟,你就不怕杜家的族老把你踢出族谱?”
“大哥你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杜荷眼睛微眯,自己惩治一个犯了国法的旁系子弟,自己这一脉又是杜氏二房主家,更是有国公府身份加持,那个族老敢以这个事拿捏自己。
但是杜构的话让他有了不好的联想,是不是杜构知道了自己和太子的谋算,打算先一步和自己做一个切割,就算到时候自己和太子没成功,也不会牵连到他
\"什么风声,我什么都不知道。“
杜构却是又开始装傻,如同李承乾没有拄拐之前一样,一瘸一拐的走出屋里,不过却还是留下了一句话,
”太子殿下既然让你给他一个交代,那你就给他一个交代,至于怎么处置,你是只是东宫长史,又不是大理寺官员,轮不到你,明白了吗?“
这下杜荷彻底明白杜构的意思了,李承乾你不是要交代吗?
我身为杜家人,亲自把人给你绑来,已经算是自己大义灭亲的交代了,
至于要杀要剐,那就不是自己该考虑的了,
毕竟于私犯事的人是自己的亲戚,自己不能下手,会被诟病,于公自己也没权利审判犯人。
”席参军认为我大兄说得可有道理?“
杜荷问席君买,但席君买却是一脸茫然,什么叫让给一个交代,就给一个交代,那到底是准备怎么给这个交代,这个交代是什么?完全没说,自己怎么知道。
”下官不知,全凭杜长史决断。“
”走,随我去拿人。“
“杜长史请。”
这日,被禁足家中的杜大能被杜荷闯入府中,五花大绑的直接给绑出府了,
杜远虎的父亲急得亲自去大理寺找杜文川了,
杜大能最近做得最出格的事就是因为奸淫了一个小官员的女儿,还失手杀了一个婢女,好不容易才求得同族的杜文川把杜大能从大理寺的大牢里放出来。
一听到被府中护院说是被杜家大官带人给绑走,他们想到的只有杜文川,完全没有料到会是杜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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