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胤想的很明白,谭恒这事儿,最主要的是在谭家。
而他身为晚辈,眼下身份又没恢复,无论是辈分还是身份上,都没有资格,对谭家的决定指手画脚。
唯一的办法,就是找母后,让他给自己讨公道。
她喜爱楚烟,将楚烟当成儿媳,换而言之他们是一个阵线上的,谭恒的根本是谭家的态度,还是得由母后出面才行。
于是,从宁王府出来之后,李胤就马不停蹄的赶往了宫中,在谭皇后床边幽幽的诉苦。
谭皇后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毕竟自家儿子,打小就聪慧,越是遇见大事儿就越沉稳果断,十岁经历大变,更是习得一身伪装的好本事。
组建简字营,不动声色拉拢朝臣,培养瘦马送入各府,就连皇宫现在也是来去自如,除了在亲近之人面前,还有几分真性情外,在任何人面前都戴着面具,根本不知他内心真实所想。
他会跑来,跟孩童似的找她哭诉?
肯定是她听错了,毕竟自打四岁开始,他就不这么干了。
谭皇后安心的沉沉睡去。
一道幽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母后,儿臣心里苦……”
不对!
谭皇后猛的睁开眼,立刻就对上了两个黑亮亮的眼珠子。
她吓的连尖叫都来不及,腾的一下半仰起来,抻着身子连连往后退去,直到抵在了床头上。
“母后莫怕。”
李胤点燃火折子,放到身前照亮了自己的脸:“是儿臣。”
夜色中,微弱的火光由下而上,将李胤的脸照的晦暗不明。
谭皇后惊魂未定,紧接着便又看到了一张鬼魅的脸。
若不是这张脸是自己生的,此刻她定然一拳打了过去。
看着她面上的神色,李胤轻咳了一声,灭了火折子开口道:“母后,儿臣……”
“你别说话!”
谭皇后拍了拍胸口,默念了许久,亲生的,她就这么一个儿子,然后才渐渐平复了下来。
她深深吸了口气,开口道:“到底遇上了什么事儿,值得你半夜三更跑到本宫床头来哭诉?知道的是明白你受了委屈,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死了!”
“儿臣也是没办法。”
李胤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的看了她一眼,幽幽道:“您未来的儿媳妇儿,要变侄媳妇儿了。”
谭皇后闻言皱了眉:“怎么回事?”
李胤幽怨的将宁王妃给楚烟找联姻对象,找到了谭恒身上,带着楚烟去了谭国公府,以及谭国公那句,后辈们的事情他们不掺和给说了。
他愤愤不平的道:“这是不掺和么?这话一出,不就是明摆着告诉谭恒,让他来跟儿臣争么?所以外孙,终究还是比不上亲孙,先来后到他们都不顾的么?”
谭皇后闻言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好女百家求,这不是天经地义之事?”
听得这话,李胤幽怨的看了她一眼:“这压根就不是求不求的事儿,旁人也就算了,那是谭恒,儿子不是说争不过他,而是他好歹也是儿臣的表哥,兄弟二人为了一个女子闹的不快,实在有损颜面!”
谭皇后轻嗤了一声:“不加那句争不过,显得你更理直气壮一些。”
李胤闻言,一反常态的安静下来,沉默着在床边落了座,看向她低声道:“母后,所有人都有退路,唯独儿臣没有。”
听得这话,谭皇后一下便哽住了。
看着他沉静的脸,她微微红了眼眶,哑声道:“放心,若真有那日,母后会随你一道去,绝不会让你在黄泉路上孤身一人。”
李胤闻言垂了眼眸,低声道:“儿臣本也以为,若是失败,儿臣也能大度的希望每个人都好好活着,过的一日比一日好,将儿臣给忘了。可现在,儿臣觉得自己做不到。”
“儿臣做不到,劝母后带着儿臣的那一份,好好活着,因为儿臣知道,所有人都可能将儿臣忘了,但母后不会,每活一日对母后而言都是一种煎熬。儿臣也以为,可以大度的祝福她过的好,可是儿臣做不到。”
他抬眸看向谭皇后道:“儿臣已经在部署恢复身份之事,她只能是儿臣的太子妃,失败后的事情,那时候儿臣已经不在,看不见也顾不着,但儿臣只要活着一日,她便只能是儿臣的妻。”
“兄弟相争,实为难看,母后同谭家说一声,等儿臣死了,再来争吧。”
看着他离开,谭皇后坐在床头许久,才从沉重的话题中回过神来。
他刚刚,是在对她使了卖惨计?!
好啊臭小子!连亲娘都算计!
简五日夜兼程,终于在夜半时分,悄悄入了京城。
依着惯例,主子应该是在怡红院,于是他又马不停蹄的前往。
刚刚纵身进了怡红院的后院,顿时就闻到了一股臭味。
他捏住了鼻子皱眉道:“粪车炸了么?”
简一从暗处走了出来,幽幽的看着他:“不是粪车,是我。”
简五顿时后退两步,离他远了些,捏着鼻子道:“你为什么把屎拉身上?”
简一顿时毛了:“你若是被主子天天罚着扫茅厕,你也会这么臭!”
简五摇了摇头:“不可能!我又不是你,就你那张嘴,不被罚才奇怪。主子呢?”
简一不跟他一般计较,反正过几天他就会沦落到跟自己一样了:“主子不值钱去了,让你等着,依着过往的经验来看还有半个时辰就回来了。当然,也有可能会被提前赶回来。”
简五一脸雾水的看着他:“你在说什么鬼话?怎么我越来越听不懂?”
“简三没跟你说?”
“没啊。”
“来来来,哥告诉你,这是不刷茅厕的秘籍,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看着他就要走了过来,简三连忙又往后退了两步,急忙道:“大可不必,你这身臭味,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必刷茅厕的秘籍还差不多。”
简一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哥踩过的坑,你不踩,不就可以完美避开了?”
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简五开口道:“那你明天再说吧。”
“不行,就得今天说。”
“那你去洗个澡。”
“不行,我要留着这身味,告诉主子,惩罚我就是在惩罚他自己。”
“什么惩罚自己?”
李胤纵身而来,看了简一一眼,当即皱了眉:“你离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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