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瘸一拐,向着那红色飘带往上爬,脚上铁链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身后还传来连续不断的嘲弄。
“就这半死不活的样子,给机会让他爬到最上面,那也绝对跑不掉啊哈哈哈哈!”
“就是就是!别说他没那个胆,就算有那么一点点,那脚上还有锁链呢!如果想跑,必定是还没跑多远,就能被我们抓回来。”
“对!他要真敢跑,我们就当个乐子让他跑远点,等追回来就好好折磨一番。”
“这个主意不错啊,损还是你损。”
“怎么能说损呢?我这是坏!”
“对对对!就是坏。哈哈哈哈”
这些话没能影响到他,专心爬到目的地。
等他站定,特意回头往下看了一眼。
此处距离下面有一定的高低落差,整个矿场犹如一个巨大的碗,碗里就像装着凹凸不平,还黑乎乎发霉着的饭菜。
而他就在碗壁靠上一点的位置。
刚刚那几个疯狂嘲笑他的人还在下面,持续不断的对他指指点点,嘴巴上下开合,再时不时望天大笑。
那副模样,一看就是还在嘲笑他呢。
不过他完全没放心上。
因为还有要紧事要做。
不再看那几个人,他一转头,红色飘带就在眼前。
记得自己是来撒尿的,黑皮帅哥去解裤腰带,一双眼睛对着满地碎石渣,左右来回扫视,然后皱眉小声嘀咕:“奇怪,不是说就在红色飘带旁边吗?人呢?”
话音刚落,就看到前方两米位置处,有一个圆溜溜的“石头”,竟然
动了?!!
黑皮帅哥抓住裤腰带的手一紧,那个“石头”转了个面,黑灰色形似人脸轮廓的那面刚好对着他,之后,冷不丁的睁开一双眼。
!
要不是提前知道有人装扮,黑皮帅哥差点要喊救命了。
他吓个半死,地上那张人脸却龇着白花花的牙,得意至极:“怎么样?怎么样?我这伪装术很成功吧?”
黑皮帅哥听出这声音,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低声回他:“成功,实在是太成功了。”成功的他好想一脚踩上去。
好好的一张脸,被他糟蹋成“皮蛋”了。
原本是可以随机迷死一个路人的脸,现在像个索命的,能随机吓死各路妖魔鬼怪。
还真是豁得出去
左钰得到肯定,穿着厚厚的衣服趴在地上继续问:“那你再帮我看一下我身上,装扮的成不成功。”
调准好心态,黑皮帅哥没忘记撒尿,又继续解裤腰,顺便认真看了一眼,才看出左钰几乎与地面融为一体的臃肿人体造型,真心实意点头。
“也很成功。”
又得到夸奖,左钰更高兴了,不忘问起其他人:“跟你一起的同伴还好吧?”
“除了干点苦力,其他的暂时没什么问题。”
左钰放下心来。
但当看到黑皮帅哥内裤颜色露了出来,并眼看对方就要露出小鸟造型时,差点从地上一跃而起!闭上眼睛结结巴巴起来。
“你你你,我们,我们只是做戏!做戏懂吗?倒也不用真的尿啊。”
黑子帅哥一脸真诚:“我知道。”
“那就好。”
“可我是真的有尿。”
左钰:“”
人有三急,确实不好憋着。
所以,他干脆把头扭回去,小声警告:“那你快点!最好尿远点,别溅到我身上。”
听到这话,黑皮帅哥想到在海上那次曾冒出来的那点念头,又想到左钰如今跟无兮的亲密关系,身体往旁边偏移了些,将滚烫浇至冰冷地面,沉入土,化作烟。
头一遭光明正大的听男人尿尿,左钰没好意思再转回去,拿圆溜的后脑勺对着黑皮帅哥,听他接下来说的要紧事。
牢牢记住几个关键点,等黑皮帅哥下去后,左钰又趴了差不多一个钟,手脚已经僵直了,才盼来了一场雨。
他大松了一口气,又被冰冷的雨水浇灌的想骂娘!
这雨是黄老他们说,每年这一两天都会下的。
现在果然下了。
被冰雨拍打,左钰毫不意外的淋花了脸,一张脸乌七八糟到惊悚,得意的装扮开始狼狈,只能哆嗦着慢慢活动手脚。
等他恢复知觉,整个矿场也因为下雨而冒起了烟。
看时机到了,左钰仗着朦胧雨幕爬起身。
这时,一道闪电毫无征兆的划破天空,接着一道雷声炸响,吓的左钰转身狂奔。
本就穿的厚,又淋了雨,身上衣服笨重不堪,再加上他腿脚刚灵活一点,一路跑的歪七扭八,像个变异的妖怪。
等他好不容易回到安全区,头顶立刻遮来一把雨伞,身上还盖上了一件厚衣服。
左钰瑟瑟发抖,牙齿开始打架:“还好没让你淋这场雨。女孩子家家的,非得冻出点毛病来。”
无兮一手撑伞,一手心疼的环在他背后输送暖流:“我有内功不怕这些。本来我去就可以了,你非要去受这个罪。”
“有内功也不行!你不仅不能在大冬天淋雨,平常还要多喝热水,知道吗?”
?
无兮内功深厚,不明白左钰这种让她多喝热水的执念是怎么回事,但也没空跟他掰扯,赶紧扶着人去换干衣服。
行走间,有些雨水总是不可避免的飞溅到露出的肌肤上,有些冻人。
天气越来越冷。
再过段时间,估计就要下雪了。
这边类似的事,另外一个矿场也在上演。
无麒没有左钰那么夸张,更没有煎熬的趴在地上,只稍微装扮一下,趁着天还未亮时,仗着一身功夫和躲避技巧,成功的在几块石头边藏身,再把红色飘带放好。
不远处有黄老在等他。
等他与接应人碰头,得到各种讯息后,也趁着雨幕离开。
而另一边,就是黄止兮了。
这边没有人陪着行动,全程就他一个人。
天亮之前,他已经避开所有守卫,凭借一身独有的轻功,直接进入矿场潜伏起来。
等到矿场开早饭,也是守卫最松懈时,他像抹幽魂开始游荡,将矿场各个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
等到黑夜降临,雨也停了,他才悄无声息的离开。
矿场里,一个潦草的房间里睡了一地人。
靠角落的位置,有几个刚被抓进来的男人挤作一团,看似取暖,实则在小声的交头接耳。
“老张,那黄少庄主到底进来了没有?”
几人齐齐看着老张。
老张抬头看了眼周围,见没有人注意他们这边,才小心掏出一截红色,低声道:“进来了。这个就是他悄悄扔给我的,接下来就看我们几个的了。”
昏暗灯光下,那截红色异常好看。
几个彻底把心放回肚子。
临睡前,有人忍不住感叹:“快半年了,我们几个只会吃饭睡觉的打鱼汉子,也终于要有点用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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