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带着翎瑶三人顺着乞儿的方向寻了过去,因为荷包里还装着她的小章,所以必须要寻回来。
几人逐渐从繁华的街段走向一处破庙。还未走近,就已经能听到孩子们的哭声。
“我有钱了,我带小弟去医馆,二妹,你看着弟弟妹妹。”
“大哥,不好了!小弟吐了?”
“小弟!小弟!”
“呜呜呜呜呜呜……”
听到孩子们的哭声,云月赶紧带着余兮云她们走了进去。
进去就看到草垛上有个两三岁的孩子在抽搐着,嘴边满是呕吐物。
连忙跑上去,将身边的孩子推开。
偷了她钱袋的大乞儿,被推到一边回过神来,冲上来用脚踢着云月:“你们干什么!别碰我小弟!”
翎瑶一把扯过那孩子的衣领,只觉得粘手。
“她们在救人,别不知好歹!”
那孩子其实也就八九岁,加上于是营养不良,根本挣扎不动。
看到余兮云将针扎在了小弟身上,不禁红了双眼,继续挣扎:“不要扎我小弟!!我把钱袋还给你们!!”
其他三四岁五六岁的几个孩子也冲上去想要阻止余兮云,
云月站起身来挡在余兮云身前,低头看着对着自己拳打脚踢的孩子们。沉声道:“她是大夫,在施针救人。”
云月取下了帷帽,而后抬头看着翎瑶手里的乞儿:“如果我真是来报复你的,还会不还手吗?”
乞儿看着云月的脸,觉得有些熟悉,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声音颤抖着:“住手!别打了,他是知府大人。”
那些小孩子们不知道知府大人是什么,但是听到大哥说住手,纷纷停了下来,围在了大哥身边。
乞儿掏出怀里的钱袋,颤抖着手递给了云月:“我把钱还给你,你们不能不杀我?不然我的弟弟妹妹们没人照顾了……”乞儿想到那日自己上街讨吃的,就是眼前的这个看着好看的人,在台上杀了许多人,不由的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云月看着衣着单薄,一个个冻得脸色发白的孩子们,皱起了眉头。
“这些都是你的弟弟妹妹?”
“嗯,他们都是我捡来的?”
连余兮云都不由的震惊的转头看了他一眼。
“你捡来的?”
“我爹娘带我逃荒,路上被人杀害了,我被几个坏人抓去,遇到了他们。那些人本来是要吃了我们的,我就带着他们一起逃了出来,然后混进了城里……”
“你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十岁,我叫束乐康。”
许是为了保护弟弟妹妹们,云月问什么束乐康都老老实实的回答。
“月儿,这孩子要带回去救治。”
“好。”
“不行,不行!不要带走弟弟!”
束乐康白着脸伸手阻拦。他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大半年,这是他的亲人。
云月弯下腰,看着他的眼睛道:“你的弟弟情况很严重,不能耽误了。所以你们与我一起去府里吧。这样你就可以看着你的小弟,不然你又没钱,怎么救他?”
舒乐康看着余兮云怀里已经停止了抽搐,呼吸平稳,但是依然昏迷的小弟,攥紧了拳头。
“好,我与你们一起去!二妹,你们留着。”
被唤作二妹的女孩,眨着大眼,慌张的抓住了舒乐康的胳膊。
“大哥,我们要一起!”
云月看着他们:“一起吧,你放心将她们几个放在这吗?”
束乐康想着,既然如此,要死一起死,反正他们不会分开的!
云月看着那两个小点的孩子,脱下外面的披风,将他们裹了起来。
翎瑶见此,也脱下自己的披风披在了小女孩身上。
“外面很冷,你们先裹着。”
二妹看着身上雪白的披风,跟浑身黑漆漆满是泥污的自己成了鲜明的对比。小手只是抓了一下,雪白的披风上就多了个手印,连忙放下手,手足无措的看着翎瑶。
“没事,脏了能洗。束乐康,你俩一起裹着,咱们走吧。”
见这个漂亮姐姐没有生气,二妹连忙抓起披风衣角甩在了束乐康的身上。
“大哥……”
束乐康回过神来,不知道在想什么:“走吧。”
万一……他是说万一,万一眼前的三个人是好人呢?他们是不是就有救了?
云月三人抱着带着几个脏兮兮乞儿的阵容,引得路上行人的注意。
有几个认得云月打扮的人,更是啧啧称奇。
“咱们这个新知府好像真跟一般人不一样啊!”
“他们带着这些乞儿做什么?”
“你说不会不会是有什么……就是我听说有些当官的有些见不得人的癖好,比如喜欢幼儿……”
“呸…说什么呢!别逼我抽你!月公子身边那么多大美人,他怎么会这样?”
“……”
云月不知道路人如何想她的,带着孩子们匆匆回到了府里。从寨子里安排下来照顾她们的妇人迎了过来。心疼的接过她怀里的孩子。
“安婶王婶,辛苦你们烧水给他们洗洗,再给他们买几件厚衣。”
“好嘞,月公子你放心吧。热水都是现成的,这些可怜见的,瞧瞧这么冷的天,给孩子冻成什么样了……”
云月将孩子交给了安婶,便跟余兮云抱着生病的孩子去了屋内。
束乐康想要跟上去,被安婶拉住:“别去,月公子她们救人。你放心吧,月公子跟余大夫都是神医!那孩子会没事的,你们啊!先跟我去洗洗澡……”
说着就拽着束乐康跟她走了,王婶则和翎瑶带着二妹和剩下俩小的去了另一间屋子。
舒乐康局促的坐在一旁看着安婶往浴桶里倒着热水。
“行了,脱了衣服进来吧。”
束乐康没有动。
“做什么?还害羞啊?我儿子比你大,我什么没见过,快点的!”安婶打趣道。
束乐康看着安婶扭捏的脱了衣服,快速迈进了桶里。
手脚上有冻疮的地方,被热水一泡,又痒又疼。
安婶拿着一块布,浸了浸水,往他身上擦去。
“你看你这瘦的,狗操的老天爷!这是造的什么孽?瞧给孩子糟蹋成啥样了?”
安婶嘴里不停的骂着,手上却轻柔的给他搓着身上的泥污。
束乐康,一动不动。
他多久没有洗过热水澡了?娘还在的时候,也会像这位婶婶一样给自己搓背。
也不知是不是水雾迷了眼,眼睛越来越模糊,泪珠落在了水中。
“哎呀!怎么哭了这是?是不是我手劲儿太大了,给你搓疼了?”安婶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着急的问道。
束乐康摇了摇头:“不疼……就是想我娘了……”
安婶一愣,心疼的叹了口气。
“孩子,没事。”
“既然月公子救了你们,以后你们会有好日子的。好好活着,替你爹娘好好活着……”
“嗯。”
还没洗完澡,就有侍卫敲门,送来了衣服和一瓶冻伤膏。
“这是月公子给的冻伤膏,说是给他们涂在冻疮上就不会痒了。”
“好,我知道了。”
安婶接过东西。拿了块干净的帕子,给束乐康擦了擦身上。
“穿上新衣服吧,以后过新的生活。之前那衣服我给你烧了他!”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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