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激动地乱窜。
他打定主意,今日一定要见见这位如梦似幻的美好女子。他转过身,迅速整理自己身上的华美外套。
来到燕京城后,吴王一直住在她姐姐的晏府。东临公主知道吴王这些艰难的处境,所以想尽办法补偿吴王。
吴王身上穿的云锦缎男子长袍,是燕京城当下最流行的衣衫,两袖如流云,上面绣了华美的檀宫折桂纹。他头戴白玉冠,栗黑色卷发还保留着东临国的样式,编成一条长长的辫子, 辫尾缀一颗华美的南楚珍珠。
吴王整理仪容,问身边的侍卫张五郎:“本王这一身,气派否?”
张五郎点头:“气派气派,但是王爷,落月湖西侧不对百姓开放。”
吴王满意地摇扇子:“气派就好——本王这幅举世无双的好容貌,必定能让那女子一见倾心。张五郎,你说本王还要不要回东临当王爷?若是她不愿意随本王回东临,那本王也只能留在燕京城哎,将来再想办法把母妃接到燕京,咱们一家团圆。”
张五郎:
八字还没一撇呢,王爷您想得真远。
温暖的风儿吹拂面庞,吴王再次摇起手里的白玉扇子,如风度翩翩的少年郎,本想他倾慕的姑娘。
刚走两步,只听“咻”的一声。
两把锋利的横刀出鞘,两位穿黑色锦服的护卫出现,挡在吴王面前。
护卫面容冷峻,冷冷提醒:“前往乃贵人游乐之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吴王眯起眼睛,打量眼前的两个护卫。身材魁梧,眼神锋利,身上穿的是泛冷泽的黑甲,瞧上去孔武有力。
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家的护卫。
应该也不是宫里的禁军或者护城军,吴王之前入宫见过大庆禁军,衣服样式不对。吴王思考一会儿,猜测这是燕京哪家军侯将军的家仆。
吴王便笑盈盈道:“本王不是闲杂人等。这落月湖风光无限好,本王看前面亭子适合赏花,不如两位通传一声——”
护卫冷脸:“不得靠近。再敢迈步,格杀勿论。”
两个寻常护卫,气势竟这般足,吴王小心肝吓得扑通乱跳。
可他又舍不得离开。
那美好的姑娘近在眼前,他多想去见见她。吴王解释:“本王乃是东临国王爷,诚心想要去见见那位贵人。尔等若是伤了我,会破坏两国的和平。”
护卫才不管什么王爷。
横刀握在手里,直直朝吴王刺去。吴王吓得连连退步,手里的白玉扇子啪嗒落到地上,他连连开口:“别动武本王这就走!本王这就走!哎哟你们是哪家的奴仆,竟这般凶悍!”
绝对的武力面前,吴王哪敢造次,只得悻悻地离开。
躲到很远的一段距离,才停下脚步。
他没好气瞪了眼张五哥:“当本王的侍卫,应当庇护本王的安危。那俩侍卫拔刀,你跑得比本王还快!”
张五哥无奈:“王爷,小的打不过他们啊。”
吴王气哼哼,不甘心地遥望远方。湖畔凉亭水悠悠,那漂亮的姑娘不知所踪。
大概是归家歇息了。
吴王心中遗憾,却也不愿意放弃。
接下来连续几日,他每日都来落月湖溜达。有时候运气好,能远远看见那姑娘的纤瘦背影;更多的时候运气很差,一无所获。时间悄然流转,初夏已至。
沈薇没有闲着,在锻炼、美容、做生意中度过每一天。天儿渐热,沈薇将寝殿内的装潢从里到外换了一遍,夏日的室内装潢不能太繁复,以简约素雅为主,看上去也舒心些。
夜里,沈薇惬意地躺在罗汉床上歇息。屋子里暗香浮动,新摘的荷花摆在案头,清凌凌月光透过窗纱。
沈薇正酣眠,隐约感觉床榻动了动。
她的面颊痒痒的。
李元景凑到床榻,低声呼唤:“薇薇,朕回来了。”
李元景回来的速度,比沈薇预想的要快上十日。沈薇鼻梁动了动,她嗅到了浓烈的尘土气息,还有些挥之不去的汗臭。
沈薇困得不行,嫌弃道:“很臭。”
寝殿里,李元景愣住半晌,低头在自己的衣袖上闻了闻
确实有一股酸臭。
南楚的烂摊子解决后,李元景一路快马加鞭返回燕京城,恨不得一日千里,哪有时间收拾自己。他日夜兼程,终于赶回燕京城的皇庄,只抱了沈薇一会儿,便被她嫌弃。
李元景恋恋不舍起身,吩咐宫人备好洗澡水和皂角。夜色深深,浴室里水汽缭绕,李元景把自己仔仔细细搓了一遍,头发也洗了。
洗澡水换了三次。
换上干净的寝衣后,李元景欲要返回沈薇的屋子里。可他瞧着银镜里的自己,胡子潦草,鬓角生出一缕白发,实在有些不修边幅。
李元景叹口气。
他取来剃样刀,把潦草的胡须刮干净,胡须剃到一半。身后的屋门嘎吱一声,李元景听到轻微的脚步声,银镜里倒映出沈薇纤瘦的身影。
李元景动作一顿,他回过头,久久注视着沈薇。
烛光悠悠,沈薇身上穿着单薄的浅绿色夏衫,黑发用白玉簪挽着,露出光洁白皙的脖颈。
还是他记忆里的沈薇,这么多年她依然没有改变。
李元景轻声道:“朕打搅你了?”
沈薇缓缓摇头:“不算打搅——路途遥远,你没必要急着赶路。”
李元景放下剃样刀,说:“薇薇,朕想早点见到你。”
沈薇走到他身边,先是洗了洗手,擦干手上的水渍,接着拿起案桌上的剃样刀朝他靠近。李元景显然愣住,他隐约猜测,沈薇是想要给他刮胡子。
但李元景不敢想。
自从他退位后,沈薇展露出原有的本性,她已经不再像以前那般对他千依百顺、体贴入微。李元景心有遗憾,却也只能接受,并且无可自拔地沉沦在沈薇的魅力里。
他深爱沈薇。
爱让他臣服。
“靠在椅子上,我给你刮胡子。”沈薇低声说。
李元景心脏仿佛被无形的手拂过,数日来,千里奔波的疲累烟消云散。
他靠坐在长椅上,仰起脖子,沈薇用热帕子给他敷面。两人挨得很近,李元景能嗅到沈薇身上淡淡的荷花香。
鲜活的沈薇近在咫尺。
李元景心满意足。
哪怕沈薇今晚用这把剃样刀割断他的喉咙,李元景也绝不会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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