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安一路打听,终于在一片竹林深处,找到了裴老夫子的静修场所。

    见到敞开的院门,顾淮安抬脚进入其中。

    小心翼翼的来到竹屋外面,见到里面的房门也是敞开的,正疑惑时。

    从里面走出来一名,书童打扮的青年,径直来到顾淮安身边。

    “夫子唤你进去。”

    顾淮安也不磨叽,抬脚跟了进去。

    只见一头发花白的耄耋老者,端坐于云床之上,嘴角含笑的望向自己。

    “沈林周那个老家伙,托我收你为徒,也罢,你我也是有缘,从今往后,你便是我裴矩的关门弟子,排行第四。”

    “在你上面还有两个师兄,一个师姐,大师兄陆屹桐,一个武夫,二师兄张淮新,翰林学士,三师姐柳南絮,斩妖司银牌斩妖使。”

    顾淮安没想到拜师竟然这么顺利,既没有考核,也没有训诫。

    老爷子见到他,直接就收他为徒,简直不要太惊喜。

    当即纳头便拜,使劲的磕了三个响头。

    要是这个世界的儒家,还是和前世的一样,只知道四书五经,摇头晃脑,他才懒得拜师学艺呢。

    吃喝不香嘛,还是烟柳巷的姑娘不够水灵。

    “起来吧。”

    “从此以后,你便留在这竹林进修,每半年休假一旬,直至出师。”

    师傅的话,令顾淮安呆愣当场。

    半年回一趟家,还只放十天的假,这不是比前世读书还要更加苦逼。

    道祖啊,圣人呐,赶紧出来救救我吧,小子今年可才六岁呀。

    这书不念也罢。

    刚想拒绝,脑中霎时浮现她娘吃人的目光,顾淮安整个人都不好了,无奈之下,点头认命,

    “一切都听夫子的。”

    裴老夫子满意的点点头,看向一旁侍立的年轻人,

    “待会儿,你去给他准备一间住所,顺便带他去太学里面逛逛,详细介绍一下书院里的规则。”

    墨侯恭敬应道,“知道了,夫子。”

    顾淮安朝着师傅行了一礼,然后跟上墨侯的步伐,出了小院。

    “靠近溪流的那栋竹屋,以后便是你的住所。”

    声音很是冷漠,没等顾淮安有所反应,立即去往别处。

    “哪里来的二傻子,说话跟个木头似的,一点生机都没有。”

    顾淮安迈开小腿,使劲跟上。

    “这里便是食堂,一日三餐都有供应,当然,你要是嫌弃书院的伙食不够好,可以自己动手,当我没说。”

    两人走到一处台阶处,墨侯指着上方的高楼,

    “那里便是藏书阁,里面包罗万象,诸子百家,经史典籍,样样都有,以后会是你的主要修习场所。”

    “作为书院里有数的大儒弟子,你可以随意进入其中,但是不可以将里面的书籍带出来,一旦发现,夫子也救不了你。”

    顾淮安指着高楼下面的空旷地带,急切出声,

    “那里应该就是演武场吧?”

    “你说的也不算错,不过那里不叫演武场,而是术法堂。”

    “乃是学子们修习儒道神通的场所,等你以后学了儒道术法,也可以在这里演练自己的神通。”

    “其他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场所,待你以后自行摸索。”

    墨侯出声打断顾淮安的遐想,

    “两日后,夫子正式授课。”

    “你回去以后,准备一下自己的个人物品,一旦进了山门,轻易不可外出。”

    话音未落,墨侯转身折返,根本不给顾淮安再次开口的机会。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你这傲娇的态度,是跟东方不败学的吗?”

    瞅瞅自己瘦小的身板,再看看墨侯那挺拔的身躯,顾淮安沉默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走着瞧,哼。”

    等到休息好了,顾淮安晃晃悠悠的向着太学外面走去,爬上等候在此的马车,开始往府里赶去。

    一进国公府的大门,顾淮安的小脸立马变得沮丧,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委屈的腔调。

    “娘。”

    “三儿,回来啦。”

    沈云希摸着儿子的小脑袋,轻声问道,

    “去了一趟太学,怎么就变得这般沮丧,是夫子太过严厉了吗?”

    “半夏,赶紧去厨房,让李婶做些三少爷爱吃的菜,给我送到前院来。”

    “是,夫人。”

    “娘,师傅让我每半年休一次假,下次回府,就得半年以后了。”

    “啊,半年一旬假,岂不是比你二哥休沐的时间还少?”

    “可不是嘛,您儿子这么小的身板怎么扛得住呀?”

    “那里的板床又硬又挺,孩儿肯定睡不踏实的,娘,要不您去跟师傅商量一下,减少一些时日?”

    沈云希一听,自家小子这是没安好心呐,立马改变了口风。

    “待会儿,我派人给你多送几床被褥过去,保证让你睡得安安稳稳的,绝对不会耽搁你的学业。”

    顾淮安见无路可走,只能认命。

    吃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嘴里却是如同嚼蜡,毫无所觉。

    次日一早。

    顾淮安沉浸在梦中,一些不明状的液体,从裂开的嘴角处,缓缓流了下来。

    突然之间,一只熟悉的大手,将他一把给提溜了起来。

    “娘,我是人,又不是兔子,咱能温柔一点吗?”

    “待会儿就要去太学了,以后要好好听夫子的话,认真学,平日里多注意身体。”

    一边说着,一边替顾淮安整理着衣裳。

    双眸渐渐泛红,幼子离府的时间,远远要比他的两个哥哥来得早。

    顾淮安十分不舍,坚定的挣脱怀抱,急步走出家门。

    麻利的钻进马车,示意车夫赶紧上路。

    马车行进到长信侯府,李陵和王离早就等在一旁。

    “三哥,好好学,咱们等你回来。”

    顾淮安掀开车帘,看着不断挥手的二人,心中也是无比感动。

    “好好练武,等我回来。”

    马车在两个孩童的注视下,慢慢转过了巷角。

    “以后我是老大,你得听我的。”

    “凭什么,老大离开了,咱俩以后平起平坐,你想压我一头,门都没有。”

    “嘿,那咱俩就比一比,看看谁才是这勋贵一条街,真正的扛把子。”

    “来,和我说说,你俩谁要做这勋贵一条街的扛把子?”

    “哥,咱能别揪耳朵吗?三哥都说了,再这么揪下去,我和王离迟早都得变成猪八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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