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耕身着一身崭新的行装。
他身上那件红豆牌衬衫,乃是五大名牌之一,剪裁得体,质地精良,透出一种低调的奢华感。
下身搭配着一条同样出自五大名牌的青岛牌西裤,笔直而整洁,完美地勾勒出他修长的腿部线条。
手腕上戴着一块新买的上海牌手表,它闪耀着迷人的光芒 。
手中还提着一只精致的小皮箱,给人一种优雅而自信的感觉。
此刻,他正踏上一辆开往昆明的班车 。
这辆班车将行驶整整三天,沿着213国道前行。
这条公路全长2827千米,起始于兰州,终止于磨憨。从勐养出发后,车辆一路穿越云南的壮丽山川,途经思茅、宁洱、墨江、元江、峨山、玉溪等地。这一路上,风景如画,美不胜收。
热带雨林茂密葱郁,如同一片绿色的海洋;
茶园层层叠叠,宛如绿色的梯田;
稻田金黄灿烂,仿佛一片金色的海洋。
此外,还有傣族、哈尼族、彝族等少数民族的村落点缀其间,这些村落承载着丰富的历史文化遗产,见证了人类智慧的结晶。
每一处景色都如同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令人陶醉其中。
坐在70年代的班车上,秦耕并没有感到沮丧和颓废,倒是有几分异样的兴奋,这种有着历史厚重的年代,其实这样的经历在人生的旅途中最好不要缺失。
虽然道路颠簸的厉害,急转弯很多时候是180度的大急弯,要把人甩出去的感觉,很不好受,在原始树林里,无穷无尽的森林海洋给人一种渺小的无助,但秦耕的感受是,这才是真实的70年代。
213国道一直保留着,后来修了高速公路之后,这条路一直存在,它曾经是连接东南亚的重要通道,后来也一直作为战时的备用通道。
本来,秦耕是可以坐飞机去昆明的,从思茅起飞,或者景洪起飞都行,但是,每天只有一个航班,早已经满员了,这3天都没有票买。
再说,去昆明,人们脑子里一般首选也不会考虑坐飞机,这东西,太奢侈了,坐一趟两个月的工资就没有了。即便是单位报销,单位也是一个负担啊!
秦耕也查了一下,去昆明,从景洪起飞,要63块的票价,来回100多元,自己出,或者单位出都是一个不小的数字的。
和秦耕坐一排的是橄榄坝农场的宣传科的干部,他是去昆明参加青年培训班的,也是穿得很光鲜,新衣服新裤子,手上也是新手表,海鸥牌手表。
他们两个几乎没怎么说话,互相之间都不愿意主动找话题。
再说,客车人多空间小,也不是聊天的地方。
不过,他们两个都注意到了,他们两个与众不同,也只有他们两个穿着没打补丁的衣裤,并且还是崭新的。
这位青年比秦耕多一件东西,那就是他的上衣兜里插着两支钢笔,一支是英雄牌,一支是派克牌。
钢笔不仅是一种书写工具,更是一种文化和时尚的象征。拥有一支好的钢笔是一种身份和品味的象征 。
临近傍晚,汽车到了墨江。
墨江是一个大名鼎鼎的地方,这里是北回归线穿过的地方,每年的夏至日,太阳直射北回归线,在这里可以看到“立竿不见影”的奇观。
这里还地处哀牢山脉中段,无量山脉的西端,自然风光非常多,也非常独特。
今晚就住在这里了。
秦耕希望一个人住一间,但是,今晚注定不行,只有24个人一间的大房间,整个墨江也找不到更好的招待所了。
看得出来,那个同坐的年轻人也在那里纠结,和陌生人住在一起,敢睡着吗?特别是自己穿得这么好,与众不同,身上的财物不安全呐!
秦耕身上带了200元,后悔了,太多了,一般的人都是10块,20块的,那天大嫂给他准备钱,问他带多少,他当时没有思考就说,200元吧。
在秦耕脑子里,200元真不算多,但现在住宾馆了,他亚历山大,200元钱就像大山一样压的他哪里敢睡?
晚餐是各吃各的,秦耕买了一碗蘑菇炒肉和一斤饭,吃得饱饱的,在街上溜达不到10分钟,幽暗的街道阴森森的,他摸了摸钱包,赶紧打回转。
坐在宾馆里,黑压压,20多个脑袋和脸,根本就不认识谁是谁,一个个都在那里发呆。
有的人紧张,有的人轻松。
从橄榄坝农场来的青年就在秦耕左边,他也是神情紧张的一个。
“你叫秦耕吧,我叫宋垒,堡垒的垒。我是橄榄坝农场的宣传干事。”宋垒找秦耕说话。
秦耕点头,说:“是的,我叫秦耕。”
宋垒也点了点头,说:“你这名字好,和小勐养的神医秦耕的名字音一样。秦耕,你去昆明是干什么啊?”
秦耕笑了笑,说:“开会。”
宋垒扯了扯衣服,“噢,我也是开会。我是第一次上昆明。有点紧张。”
秦耕微微一笑,看着宋垒的衣兜鼓鼓囊囊的,说:“你兜里的钱包倒是要小心一点。”
宋垒赶紧右手捂住,说:“怎么办呢?放在包里也不安全。特别是,今晚睡觉,这怎么敢睡啊?”
秦耕四周看了看,说:“这里的人,我估计都不是坏人,他们也担心自己的钱被偷。”
宋垒摇头说:“我们两个与众不同,格外打眼。”
秦耕哈哈笑了起来,他虽然也担心钱被偷,但秦耕做了充分的准备,把钱分别放在4个地方,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他好,干脆把钱化整为零,藏在4个地方。
秦耕凑过去,在他耳边说:“你的钱别放在兜里,兜里有点零花钱就行了。”
宋垒明白了,他背着背包进了厕所。
想起刚才去厕所,秦耕就忍不住恶心起来,一排人拉屎拉尿,连隔断都没有,好尴尬,特别是有的人还贼眼一般,偷偷看别人的。
秦耕下决心不去上厕所了,他宁愿在街上躲在角落里方便。
好一会,宋垒都不见回来。
秦耕有点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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