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不是不愿意嫁吗?现在你和深深过得好好的,就差添个大胖娃娃让我们放心了,她又跑回来掺和什么?”

    “妈,这跟她没关系。”

    “没关系?”秦意如语调尖锐:“就是她坏事儿!她就是个祸害!”

    云深深按住激动的婆婆,柔声说:“婆婆,我和盛宴结婚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基础,三年来,两个人也努力想把日子过好,但缘分的事儿实在是强求不来,或许我们就是有缘无分吧,现在能和平分手也好。”

    秦意如啜泣:“深深,你真是个傻丫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帮这混小子说话……”

    “谢谢你们这三年的照顾,我真的要走了。”

    云深深实在是没法面对这一家子了。

    这是她在云家、何家从不曾感受到的温暖,她好难过。

    赶在落泪前,云深深快步走出了宅子。

    盛宴跟上。

    开车送她走。

    ……

    两个人一路无言。

    等到了云顶四季,盛宴固执的跟着她。

    从停车场,一路跟到了楼上。

    直到云深深关上了房门,他才踟蹰一阵,转身离开。

    他没回盛家,也没回莫奈花园。

    他开车,去了海大后街。

    到了后,他打电话给好哥们郑书浩。

    这会儿郑书浩正在外面买果茶。

    得知盛宴过来找自己,郑书浩乐呵呵的让他把车停在路边,说马上就到。

    不一会儿,一个提着果茶的白皙男人跑了过来。

    他跑得急,一上车,把果茶塞给盛宴后,就摘了脸上的金色眼镜擦汗。

    “你个大忙人,怎么有空来找我了?”

    “这不是五一了嘛,想着学校应该放假了,所以过来找你聊聊。”

    郑书浩笑起来,得意说:“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上个月荣升教授了!”

    “恭喜。”

    “哈哈,我现在是海大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教授!”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走,我们去喝几杯,庆祝一下。”

    要平时,郑书浩可不愿意出去社交。

    他永远有搞不完的学术,写不完的论文。

    盛宴常开玩笑,说他是古希腊掌管学术的神,从海大毕业后就留校奋斗,一直在学术界勇攀高峰。

    年纪轻轻就当了教授,和朋友庆祝一下应该的。

    两个人开车去了附近的酒吧。

    这个点,正是灯红酒绿时。

    郑书浩今天心情好,和盛宴边喝边聊,那叫一个滔滔不绝。

    发现盛宴今天心情似乎很低落,话比平时还要少,郑书浩终于发现了什么。

    “哥们,怎么啦?心情不好?”

    “嗯。”

    “让我猜猜,最近竞选商会主席失败了?”

    “没,还没开始竞选呢。”

    “那是什么事儿啊?”郑书浩盯着他看:“你这辈子意气风发是常态,这么低落的时候我还没见过几次呢,上一次……那还是上次。”

    郑书浩差点一个嘴瓢,把上次盛宴因为云浅浅逃婚而心情不好的事儿给说出来了。

    是的,上一次盛宴这么低落,是三年前。

    作为见证了盛宴初恋的第一人,他当时也陪盛宴喝了一夜。

    他及时闭嘴。

    这事儿,一直是盛宴不愿提的心结。

    盛宴也不吊郑书浩胃口了,点了一根烟。

    “我要离婚了。”

    “哇,大喜事啊,我听说云浅浅回国了,你们这是要再续前缘了?”

    “可能吧。”

    “什么叫可能?你自己都不确定吗?”

    郑书浩摇头晃脑,终于放心大胆的说起了当年的事儿来。

    那年,他们大四,正值毕业季。

    盛宴在海大校园里邂逅了一个救助小奶猫的学妹,还对人家一见钟情。

    当时盛宴那是男神般的存在,在学校里追求者无数。

    可大学四年,盛宴愣是没有对谁动过心。

    发现盛宴居然有了心动的对象,郑书浩就自告奋勇就去打听了。

    得知对方名叫云浅浅后,他马不停蹄的告诉盛宴这件事。

    “想当初,要不是我积极的打听,告诉你你看上的姑娘叫云浅浅,就你这个闷葫芦的性子,怕是一辈子都不知道人家的名字吧?既然她现在回国了,你可要好好珍惜这段缘分啊,等你们两个办婚礼的时候,必须给我这个媒人包个大红包!”

    郑书浩激动坏了。

    他感觉盛宴的春天要来了。

    但似乎,盛宴并不开心。

    用胳膊肘捅了捅盛宴的肩,郑书浩又问:“你怎么不开心?”

    “有些事已经变了,我没什么可开心的。”

    “别介啊,人家云浅浅去国外是读研去了,又不是结婚去了,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珍惜嘛。”

    有些事,盛宴不想说。

    他倒是想找郑书浩聊,怎奈万千情绪在心里乱成了麻,连他自己都没头绪。

    他抽完了手里的烟,把烟头狠狠按进了烟灰缸里。

    又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看他这样,郑书浩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悠着点啊,别喝太多,等下要醉了我还得送你回去,我可没那么多时间管你,我有篇论文资料还没查完呢,打算肝它一通宵来着。”

    郑书浩的劝告,盛宴是一点也没听进去。

    他一杯接着一杯,赌气般的喝着。

    何以解忧,现在也唯有杜康了。

    他喝得又急又快。

    十点不到,已经醉成了泥。

    郑书浩抱怨连天也没办法,只能想办法送他回去。

    想想着自己等着写的论文,又想想盛宴那坎坷的情感经历,他心生一计。

    用盛宴的手指解了他手机的锁,郑书浩在通讯录里翻找,找出了云浅浅的号码。

    他打了过去。

    ……

    半个小时后,云浅浅赶到酒吧门口。

    这会儿,郑书浩正扶着喝得烂醉的盛宴在等她。

    从前在海大念书时,云浅浅是见过郑书浩的,马上笑吟吟的打招呼。

    “学长,好久不见了。”

    见她来了,郑书浩把人推向她:“盛宴喝多了,一直闹着要见你呢,我还有事儿要忙,麻烦你把他送回家吧。”

    “啊?他要见我?”

    “是啊,闹得可厉害了,所以我给你打电话来着,这事儿你看着办,我先走了。”

    郑书浩火速溜了。

    深藏功与名。

    云浅浅艰难的扶着盛宴。

    高大的男人可不轻,压得她都快站不稳。

    虽然吃力,可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刚才她还在云家被爷爷数落,说她没用,去见姐姐不仅没占上风还挨了姐姐两巴掌。

    现在,她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她大声问已经晕晕乎乎的盛宴:“我送你回家行吗?”

    盛宴睁着朦胧的双眼,看着面露关切的女人。

    嘴角,马上有了笑意。

    “老婆,我就知道,你会来接我……”

    云浅浅满是喜色的小脸瞬间白得可怕。

    刚才那个男人不是说,盛宴一直闹着要见她吗?

    难道,盛宴想见的是云深深?

    人在自己的怀里,她不可能让出去。

    她一咬牙,干脆将错就错。

    “老公,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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