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摆了摆手,“孤当初说过了,不会再插手前朝之事,何况蓉儿的兄父具在,她的婚事也轮不着孤这个糟老头子操心。”

    想到太上皇的确从没插手过孙辈的婚事,昭仁帝不由得松了口气。

    “自然不能挑个太差的,最起码要品貌俱佳,儿子打算让蓉儿在书院里待个两年,到时候从排名前十中选个好的,当然蓉儿自己的想法是排在第一位的。”

    太上皇点点头,笑道:“老三两口子作为兄嫂,为妹妹的婚事出点力也正常,可你一开口就想要个拔尖儿的,也难怪他们俩不愿意。依孤之见,你不妨破个先例,允许驸马入仕算了,这样岂不是皆大欢喜?”

    换做是云苓的话,她会很乐意破这个先例,从根本上解决双方的矛盾。

    但昭仁帝不肯,他连连摇头,严肃道:“这怎么行,那可是历朝历代定下的规矩,如何能说破就破?”

    九州大陆的历史上,是发生过好几起驸马干政生二心,从而引起朝代变更之事的。

    他要是开了这个口子,天下人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他。

    太上皇收起笑容,沉沉地道:“那你可有想过,招了驸马以后,要如何跟书院里的夫子们交代?他们对这些年轻人寄予厚望,当初连束脩都不要,便自发地来到清懿书院中,届时他们怎么想。”

    “孤好心提醒你一句,那群老东西的脾气,跟老帝师可是如出一辙的。”

    昭仁帝顿了一下,云苓的外祖父是他的授业恩师。

    清懿书院的夫子基本都是冲着老帝师和老文国公的名号去的,不是曾经的同窗就是学生,读书人执拗起来那股劲是很可怕的。

    但昭仁帝沉默了下,还是道:“到时候朕会想办法。”

    “你能想到什么办法,让老三两口子承担一切后果就是你的办法,”太上皇忍不住嗤笑一声,幽幽叹道,“都是儿子,你这股偏心劲儿真是连孤都看不下去了。”

    昭仁帝再次微微变了脸色,沉声道:“儿子听明白了,您虽然不插手这事,但依然对此不满。儿子承认是偏心了些,可老大老三他们几个如今本就天差地别,为人父母的,偏心帮扶弱的那个本就在情理之中。”

    “难道一个快要饿死,一个顿顿大鱼大肉,朕还要讲究公平,把手里的馒头对半分么?”

    太上皇不疾不徐地道:“你说的没错,这样做是对的,但以前老三没人管没人问的时候,怎也没见你偏帮扶弱啊。”

    昭仁帝噎了一下,“可老三已经得到了一切,将来整个大周江山都是他的,难道还不够么!”

    太上皇冷哼,“但凡瑞王有贤王一半的本事,你也不会这么痛快将储君之位给老三。”

    “老三现在什么都有,以往亏欠的也都尽数弥补了,何况他可是踩着老大上来的。”昭仁帝自知理亏,转移了话题,“老大和蓉儿亲眼看见生母死在眼前,那对他们是多大的打击啊!如今又备受冷眼,过的小心翼翼,朕不为他们筹谋,谁为他们筹谋?”

    太上皇看了眼左右,要不是拐棍儿没放在旁边,真想当头给他一棒子。

    “老三是踩着老大上位的?这话亏你说的出口,要不是那小封氏作死,兄妹俩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不感激老三两口子在最要紧的关头拉他们一把也就算了,还怪罪起来了,孤看你比我都老糊涂了!”

    昭仁帝眼睛微微发红,气闷道:“您还说我偏心老大和蓉儿,您不是也一样偏心老三两口子,成天为了他们数落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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