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砚的嫡母面上温和端庄,实际上不是个好对付的。

    六岁那年,她被接到容家私塾一同读书启蒙,拜当时闻名京城的芦溪居士为夫子。

    她很快就展露出与众不同的聪慧,样样都拔尖,比容家一众女儿都要出色。

    嫡母来接人时,也表现的很是高兴,夸赞鼓励之语滔滔不绝。

    结果没多久柳清砚就大病一场,险些烧的小命都没了。

    “那次病后,她停学了半年之久,自此学业就一落千丈了,也没再表露出任何过人的地方,做什么都是垫底那个,大夫说她是大病伤身才如此。”

    但这些都是做给嫡母看的,只有容婼知道柳清砚的真实水平怎么样,其他人就连父母和唐逐星都不知情。

    入学考试想考第一不容易,可要精准地卡着吊车尾的名字进入书院,不是光靠运气能够做到的。

    白川抽了一声气,皱着脸道:“嘶……我最害怕这种心思多的人了,会把我吃的骨头都不剩。”

    “你的骨头?”容婼嗤笑一声,“狗都不啃。”

    说完,她就撇下嘴角抽搐的白川,拿着告示纸离开了。

    告示栏面前有许多往来的学子,看到容婼出现后,都不由得投去目光。

    容婼刷上浆糊,把写着大字的纸贴在上面,不多时便有人好奇地走上前来围观。

    不少学生看完后,纷纷心下讶异,面色错愕,小声窃窃私语起来。

    “……误会?”

    “若是不想遵从父母之命,与唐逐星保持往来倒也能理解,可不是说她与柳清砚撕破脸了么?”

    容婼叉着腰,抬起下巴,声音亮如洪钟。

    “谁说我们撕破脸了,我们天天同住一个屋檐下,相安无事好着呢!”

    这倒是,她们俩人住一间厢房,这都快三个月过去了,从没听说闹过不愉快。

    但仍有姑娘面色疑惑,轻声道:“可你与柳清砚这两年来关系冷淡,这是很多京中闺秀都知道的事,以前你最喜欢替她出头了,如今却都……”

    “呵,我只是单纯不想跟狗计较而已!”

    姑娘:“……”

    围观的人不是傻子,他们也不是想质疑容婼,只是觉得不太对劲。

    “那昨晚流言传开的时候,你怎么没立刻出面替他们澄清?”

    “……我翘课出去玩了,半夜才回来的,不信可以去看郑管事的处分记录,我现在不是立马出来澄清了嘛。”

    容婼不快地说完,黑着脸瞪了白川一眼。

    都怪这人,说什么他知道蟒大仙住哪,还能与对方交流神语,哄骗她翘课溜号,结果屁都没看见,还吃了一记处分。

    夫子和管事问话二人的事情和结果,只有学生会的个别学生知道。

    听容婼这么一说,倒是信了七八分。

    这时,人群中有学生惊呼。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来了!”

    云苓穿着雪白的兔毛披风,寒风中对萧壁城弯唇一笑。

    “看来这事解决的会比想象中更顺利。”

    萧壁城眉目舒和,轻叹一声,“都是好姑娘……”

    他身后跟着的是顾翰墨等人,容婼也下意识地转过身去。

    遥遥数步开外,一眼就看见了柳清砚,自此眼里只有那道身影,而对方亦是如此。

    那双灵秀的眼眸不再沉静无波,流淌着曾经无比熟悉的温柔。

    她心头一动,莫名鼻尖有些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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