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琰抿起唇,心里泛起一丝奇异的感觉。
他和韩若星婚前的关系,似乎并不像他母亲说的那般势同水火。
如果是那样,他又怎么会将她随手画的东西收藏在办公室的抽屉里?
顾景琰凝视了那幅画良久,再次放进了抽屉里。
“林书,跟大家说一声,我今天不过去了,今晚消费记我账上,改天等手头上的事情解决完,我请大家一聚。”
林书点头,“顾总,思甜坊家的甜点,这几天上了新品,要不要给太太带一些?”
顾景琰淡淡道,“不用,孕妇要控糖,不然胎儿太大,生产的时候受罪。”
林书???
顾总什么时候连这些都知道了?
事实上顾景琰说完自己也愣了一下。
他并没有下意识去记这些东西,只是那天去医院拦着韩若星打胎的时候,看到了医院关于母婴健康的小册子,随意翻了翻,便记在了心里。
顾景琰抿了下唇,“联系下食有味的老板,让他包一些虾仁馅的馄饨,我一会儿去拿。”
“好。”
林书应了一声,刚要出去,顾景琰又叫住他,“今天在医院,我让你收集的东西……”
林书点头,低声道,“已经在查了。”
“好,谨慎些,不要惊动任何人。”
——
顾景琰回来的时候,韩若星正在和宋天骏打电话,听见开门声,从阳台上探头看了一眼,随后道,“哥,顾景琰回来了,我不跟你说了,明天上飞机前记得给我发短信,我交代你的事,你也帮我应点心。”
宋天骏哼了哼,“知道了,漏风小棉袄。”
韩若星笑了一声,“等你除夕回来,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这待遇顾景琰都没有。”
宋天骏总算是开心了些,不过嘴上还是道,“你这张嘴,惯会哄人,我可没有顾景琰那么好糊弄,回来吃不上我要闹的。”
韩若星笑了好一会儿,又叮嘱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刚从阳台出来,便撞见了顾景琰。
他瞥了眼韩若星的手机,淡淡道,“手机有辐射,对孕妇不好。”
韩若星白了他一眼,“wifi也有辐射,你去把全市的信号塔都给拆了去。”
顾景琰抿唇,跟上去,“去餐厅,我给你带了些馄饨,吃了再休息。”
韩若星脚步一顿,有些惊讶。
一下子这么体贴起来,倒是让她有些不适应,毕竟下午的时候她还在跟唐笑笑讨论怎么再次拿下顾景琰。
虽然第一次的时候,她也不知道顾景琰什么时候对她动的心。
但再来一回,她认为还是有些经验的。
比如跟之前一样,做一个体贴的好妻子,每天给他做便当,再比如跟以前一样,穿那些性感的衣服诱惑他,虽然现在是只能看不能吃……
她谋划了很多,却没想到顾景琰倒是先主动了起来。
韩若星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馄饨,拿着勺子轻轻翻动了一下,问道,“虾仁馅的?”
顾景琰“嗯”了一声。
韩若星心里有些柔软,就在她以为顾景琰就算不记得自己,但是还注意到她的喜好时,顾景琰说,“孕妇吃虾好。”
韩若星瞬间没了胃口。
她冷笑一声,“原来是这样。”
她拿着勺子重重捣着碗里的馄饨,勺子碰到碗壁,不停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顾景琰之前和韩若星在宋家吃过饭。
他知道韩若星的餐桌礼仪很好,根本不是现在这样。
他后知后觉道,“你生气了?”
“没有啊,”韩若星露出假笑,“顾总这么晚下班还记得给我带吃的,我高兴得很,哈哈。”
顾景琰……
他好像发现了一个特点。
她一生气,就爱喊自己顾总。
隐隐约约又记起,她也是端着这样的眉眼,跟他说,“顾总,手表不错啊。”
但她却又不是真的在夸他的手表好看,她在说违心话。
顾景琰不明白她生气的点是什么,于是道,“你不喜欢虾仁馅吗?”
韩若星摇头,一脸认真道,“没有,虾仁对孕妇好,对胎儿也好。”
顾景琰……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他沉吟片刻道,“食有味的老板说我每次来带的都是虾仁馅,我以为你会喜欢。”
韩若星一顿,再吃的时候,勺子便没有再发出声响。
顾景琰得出结论:孕妇的情绪果然受激素影响波动极大,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吃完馄饨,韩若星就要上楼,顾景琰叫住她,“出去走走,消消食。”
韩若星更意外了,顾景琰是感觉到她的压迫力,所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她眼睛转了转,点头,“好啊。”
韩若星拿上外套,便随着顾景琰出门了。
御苑别墅区的环境特别好,依山傍水不说,绿化也特别好,乔木灌木层次分明,品种繁多,即便是到了这个季节,园区内还是绿意盎然。
他们在御苑住了三年,很少像现在这样一起散步。
顾景琰工作忙,早上起得早,园区跑一圈便上班去了;她早上起不来,所以总是傍晚出来,而这个时候的顾景琰又在公司加班;就算偶尔在一起散步,那时候心意不相通,连走路都是一前一后,像是陌路人。
这样想着韩若星便加快步子追上去,走到了顾景琰的身旁,挽住了他的手。
顾景琰下意识就想挣脱,韩若星淡淡道,“顾景琰,别忘了我住在这里的原因。”
顾景琰动作一顿,硬是将手收了回来,略有些僵硬的道,“下次肢体接触的时候,能不能提前打声招呼?”
韩若星淡淡道,“下次一定。”
微风袭来,平添一起寒意,韩若星拢了拢衣服,问道,“你今天复查结果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顾景琰回道,“一切正常。”
正常吗?
韩若星抿唇,失去记忆怎么能叫正常?
“你……”韩若星轻轻攥紧手,放轻呼吸,“你当初治疗身上那些伤的时候,有没有遭罪?”
想到在老宅书房,韩若星看见他那一身伤痕时通红的眼眶,心中泛起涟漪,他垂着眼低声道,“那时候麻药止痛用的多,每天都昏昏沉沉,如今想来,倒也不记得多痛,应该是不难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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