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笑顺着沈青川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陈业平和陈太太坐一块儿,陈业平紧挨着一位中年男子,男子右侧坐着一个跟陈太太穿着同样喜庆的中年女人。

    对方身材中等,长相也一般,但是气质很好,一看就是体制内的人。

    中年男子模样和新郎官很像,一身官味,很像她妈在家放的那些合照里,一起合影的那些大领导,低调清贵,不怒自威。

    陈业平跟男子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弓起背,就差把奴颜婢膝写脸上了。

    唐笑笑不明白,“那桌怎么了?”

    沈青川捏了捏唐笑笑的脸,低声道,“宝贝,你真的太单纯了,你看看江野他爸看新娘子的眼神。”

    唐笑笑一怔,再度看过去。

    这一次终于看清了,那个中年男子看着新娘子的眼神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儿媳,而像是盯着一件货物,眼神赤裸裸从头到脚一寸一寸地打量。

    她忽然觉得,以前老家那些养猪的农户,看猪圈里怀孕的母猪时,也是这种眼神,看看她长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到时候生出来的猪仔壮不壮……

    唐笑笑心里瞬间有些不适,拧起了眉。

    “怎么了?”沈青川问她。

    唐笑笑低声说,“他看新娘子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

    沈青川淡淡道,“不舒服就对了,要给他生小号的人,他总得看看合不合适。”

    唐笑笑猛地瞪大眼,“你是说——”

    沈青川捂住她的嘴,“宝贝,小点声,你想被人铲出去?”

    唐笑笑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消化着这个八卦,半天才压低声音说,“原来不是给儿子娶媳妇,是给自己娶小老婆啊。”

    “这可不是小老婆,严格来说就是个生育工具。”

    沈青川神情冷淡,对那些家族秘辛一点都不意外。

    江野废了,江家几代人拼来的权利地位,不能到这一代给断了,他爹想养小号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江野父母是家族联姻,两人都是体制内的,当年响应计划生育,就生了江野这一个儿子,现在想练小号,江夫人也不能生了,找别人生,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身居要职,多的是人想找机会扳倒他。

    而江野又无法生育,于是他们就想出了这么一个肮脏的主意,让江野结婚,娶一个女人回来给他爹繁衍子嗣。

    别人听到这事儿都恨不得跑十万八千里,什么埋汰人的玩意儿?只有陈业平,着急往上面爬,主动把女儿送过去。

    有“儿媳妇”这个名头当遮羞布,将来把儿子当孙子养,“名正言顺”让人抓不到把柄。

    “难怪陈太太婚礼上脸色那么冷淡,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沈青川把玩着她的手,“江家眼高于顶,要不是江野废了,陈家女儿,根本入不了江家的眼,陈太太在圈子里眼线不少,她怎么可能不了解江家的情况,不过这种事儿,她一个女人,大抵也是阻止不了。”

    “这可不一定,不要小瞧了一个母亲的力量,”唐笑笑冷哼道,“谁要是这么算计我女儿,我豁出一张老脸鱼死网破我也不让他们这么糟践我闺女。”

    沈青川一顿,笑了起来,“是我说错了,陈业平那种垃圾毕竟是少数,正常父母谁舍得把儿女往火坑里送?”

    唐笑笑盯着坐在不远处的钟美兰,暗自磨牙,心说钟美兰那个老巫婆就舍得。

    新郎挽着新娘上台,站在司仪面前,走流程。

    新郎新娘彼此都不熟的样子,全凭司仪一张嘴在说。

    好不容易讲完废话,背后的大屏幕开始播放起两人的vlog。

    婚礼参加多了,这种统一的环节,大家都兴致缺缺,然而新郎新娘的vlog还没播放多少,视频却切到了另一幅大尺度画面。

    男人的喘息,女人的尖叫从四面八方,环绕式在宴会厅响了起来。

    画面上的主人公,一个是陈业平,另一个却不是陈太太。

    大家一下就不困了。

    唐笑笑赶紧将手机直播画面对准大屏幕。

    韩若星在那头疯狂刷嘉年华,愣是将唐笑笑的直播间顶上了直播热榜第一。

    陈业平慌了神,起身大喊道,“谁干的?关掉!给我关掉!”

    整个酒店都是陈太太,负责播放视频的自然也是陈太太的人,谁会听他的呢?

    婚礼现场乱作一团,大家纷纷拿出手机去拍视频上的画面。

    江家人脸色难看,陈业平拉着亲家想解释,被对方甩开手,江野父母冷着脸离开现场。

    陈业平脸色苍白,拉着陈太太,慌张道,“思音,你赶紧想想办法,这视频要是传出去,我就完了。”

    “哦,”陈太太笑了下,“那可真是太好了。”

    陈业平一愣,下一秒,睚眦目裂,“是你!是你干的!”

    说着伸手掐住了陈太太的脖子,“贱人!你知道我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吗?你毁了我!”

    他手上力道非常大,完全不留一点余力,他是真的想要掐死她。

    二十多年的夫妻,自己就嫁了这么个狗币玩意儿!

    早早守在一旁的保镖,看见陈业平动手,赶紧上前将人拽开,拧着胳膊把人压在桌子上。

    “贱人!贱人!就为了争风吃醋,你毁了我不说,你也毁了女儿们,家门不幸!我怎么会娶了你这种贱人!”陈业平唾沫星子飞溅,显然是气到了极点。

    梁思音摸了摸脖子,走过去抄起桌上的酒瓶,直接打在了陈业平的嘴上。

    玻璃碎了一桌子,陈业平也被打得满嘴血,模样惨得嘞。

    嘴上的伤,终于让他闭了嘴。

    梁思音揪起他的头发,红着眼道,“不,你是走到今天太容易了,你缺政绩,我去求爷爷告奶奶给你拉投资,拉项目,酒桌上别人敬酒,你酒量不好把我推出去,我刚出月子就给喝到胃出血,你上下嘴唇一碰,说句辛苦了,就喜滋滋拿着成绩加官进爵!”

    “一切都得到的太容易了,才让你这个蠢货觉得是自己的能耐得到的重用!我总以为你老实,哪怕资质平庸一些,到底为人质朴,知道心疼人,没想到你这个狗玩意儿癞蛤蟆日青蛙,长得丑你玩得花,搞破鞋搞到我眼皮子底下,还要拿我女儿的幸福去换你的政途!你个畜生!你怎么就披了一张人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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