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后殿有一个小巧雅致的花园,假山怪石嶙峋,还有个精致的小池塘,塘中数尾彩色锦鲤嬉戏,亭台楼阁间错落有致,最适宜闲暇之时赏花弄月不过了。
一番闲逛下来,修竹和云裳都要惊呆了。
不愧是宠妃住的宫殿,处处透着华贵和精美。
与先前满是灰尘的永春宫不同,长乐宫内一尘不染,里里外外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还真是应了那句,在后宫,不受宠就卑贱如泥,奴才都能欺。
一朝得宠,连周围人都变得和颜悦色起来,上赶着巴结。
……
戚贵妃禁足之后,后宫立马变了风向。
对外宣称身体抱恙的戚太后,却是瞬间“痊愈”。
自打选秀开始,太医院便称戚太后受了风寒,是以免去了各宫的例行请安。
如今她大病初愈,这各宫的嫔妃便得每日都要去慈宁宫请安问礼。
姬无渊免了江晚棠伤势未愈前的所有请安问礼,是以她暂时可以不用前去请安。
上一世,她并未见过戚太后。
传言戚太后常年礼佛,性情宽厚,待人和善,从不随意为难人。
江晚棠却觉她深藏不露,绝非善类!
在后宫,能登上高位的,又有哪个是简单的。
……
自重华宫那日后,宫中开始有传言,戚贵妃言语冲撞陛下,失了恩宠,而江婕妤因祸得福,得到了陛下的宠爱。
大家都只是听听,听完之后顶多就是再唏嘘一阵,偏张才人这个蠢的上了心。
她真以为,江晚棠只是因为以下犯上顶撞戚贵妃,而后在被打后装可怜得了陛下怜惜。
于是她便肆无忌惮的跑到长乐宫去挑衅江晚棠,结果被后者扇了几巴掌命人扔了出去。
御书房内。
姬无渊和谢之宴正在对弈,王福海急匆匆的跑进来禀告:“哎哟,陛下,张才人肿着张脸在殿外哭着求见您,说她好心去探望江婕妤,被她打了几巴掌……”
姬无渊眼皮未抬:“出去告诉她,江婕妤身受重伤还能动手打她,也是她的福气,让好好受着便是。”
王福海听得瞠目结舌,这还是人话吗?
他都不敢想象,待会张才人听到这话哭的得有多惨……
没一会儿他又匆匆跑进来:“陛下,御花园管事的李公公来报,说是江婕妤命人将御花园中戚贵妃最喜欢的牡丹花全拔了,其中还一株最珍贵的金色牡丹,她移种到自己院中去了……”
姬无渊神色淡淡:“哦?有多珍贵?”
王福海满脸心痛,竖起一根手指比了个“1”的手势:“世间仅此一株。”
姬无渊笑笑:“她倒是会挑,无妨,再送些名贵花草去她院里种上吧。”
什么?!
王福海几乎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这江婕妤怕不是给陛下灌了什么迷魂汤吧,这还是他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皇帝陛下吗?!
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王福海都在跑进跑出。
……
“哎哟,我的陛下诶,江婕妤她……”
姬无渊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无需再提,她想做什么都由着她去罢。”
“美人娇贵,宠着,惯着,又如何。”
“大盛朝国库充裕,挥霍得起。”
王福海苦着一张脸走出了御书房,心道,这江婕妤是真能折腾啊!
你说她身上重伤未愈,好好躺着养伤不好吗?
陛下也是,好好的暴君不当,突然当起了昏君。
王福海惆怅的摇了摇头,唉声叹气:唉,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糟心事啊!
待他走出去后,御书房内的谢之宴终于没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
士别几日,这小狐狸还真是让他刮目相看啊。
姬无渊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有这么好笑?”
谢之宴微敛了笑意,清咳了几声,端起桌上的茶水轻抿了两口,道:“是挺好笑的,微臣觉着这江婕妤当真是个妙人。”
“不过,你当真打算就这样由着她在后宫胡闹?”
而姬无渊却是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闲来无事,逗只小猫儿玩玩又何妨?”
“这可不是只普通的猫,陛下当心逗猫的被猫儿戏耍着玩……”
谢之宴笑笑,点到为止。
姬无渊下棋的手一顿,抬眼看着他,凉凉道:“你很了解她?”
“非也,我只是了解阿渊你。”谢之宴道。
姬无渊若有所思的摩挲着手中的棋子,不在意道:“阿宴多虑了,一只小猫儿,还能翻出孤的手掌心?”
“玩玩罢了。”
谢之宴垂眸笑了笑,不语。
一盏茶后,谢之宴最后落下一颗白子,抬眸看向姬无渊,笑道:“阿渊,你输了!”
姬无渊看着眼前的棋局愣了愣,自己手持的黑子在不知不觉间被他的白子全部包围缴杀……
这还是他下棋以来,第一次输这么惨。
谢之宴微笑,漆黑色的眼眸里,幽深邃然,带着说不出的深意。
临走之前,他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他说:“陛下可知野猫和家猫有什么不同?”
姬无渊目光沉了沉,没有回答。
像是不屑于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
谢之宴也不在意,自顾自地接着道:“家猫温良乖巧,认主。”
“而野猫野性难驯,养不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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