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棠呆呆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乖巧的闭上眼。

    像只小猫似的,温顺温顺又乖巧的模样,看得姬无渊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低垂着眉眼,看着自己怀里闭着眼睛,明媚烂漫的少女。

    顿时有些舍不得走了。

    看了许久,感受到江晚棠均匀的呼吸声,姬无渊在她额间轻轻印上一个吻。

    随后,才起身朝殿外走了出去。

    临行前还不忘交代宫人,在寝殿内点上安神香。

    等到姬无渊彻底离开,榻上本该安睡的江晚棠却是睁开了双眼,眼眸里一片清明,毫无困倦之色。

    她长呼出一口气,暴君可算是走了。

    江晚棠眨了眨眼,躺在榻上,想着方才听到的贤妃突发心疾一事。

    上一世她对后宫了解不多,只知道姬无渊待白微微与旁人不同,倒是没听过她有心疾这一说。

    但江晚棠知晓,白微微此番定是有惊无险的。

    因为上一世她死的时候,白微微还活得好好的呢。

    她只希望,白微微能绊住姬无渊,让他今晚上都不要再回来了。

    本就都是虚情假意,同榻而眠,江晚棠感觉怪怪的。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玉华宫内。

    寝殿内,白微微面色苍白,气息微弱的躺在榻上,看起来真的快不行了似的。

    里面聚集了一众太医院的太医,个个神色凝重。

    太监宫女们更是忙进忙出,整个宫殿内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唯姬无渊一人,负手而立在院中,清冷矜贵,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他一贯冷漠清俊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一双幽深如墨的眼眸里,不知在想什么。

    待到后半夜,太医才匆匆过来禀告贤妃已稳住了病情,性命无碍。

    姬无渊也只是微微颔首,叮嘱了一句好生照料,便大步走出了玉华宫。

    从头到尾,都未曾踏入殿内一步,也未看过贤妃一眼。

    太极宫偏殿内,已经入睡的江晚棠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带着寒意的怀抱,有股熟悉的气息传来。

    她蹙了蹙眉,下意识的身体瑟缩了一下,随即便感受到一股暖流流遍全身。

    江晚棠眉头舒展开来,睡得香甜。

    翌日,贤妃身体抱恙,陛下守护了一整夜的消息便传遍了后宫。

    两大宠妃,在陛下心中孰轻孰重的争论,宫人们私底下传得热火朝天。

    有人说肯定是贤妃娘娘,毕竟位分摆在那,荣宠不衰,谁也越不过去。

    也有人说是江晚棠,因为自陛下登基以来,她是唯一一个在太极宫留宿的妃嫔,地位可见一斑。

    不过大多数都是站贤妃,她位分高,又得陛下看重。

    满宫都知贤妃最是温婉良善,从来不争不抢,对待宫人们也是宽厚仁慈,从未有人见她打杀,责罚下人,是这后宫中最得人心的所在。

    不少太监宫女们,私底下都说,贤妃将会是最终的皇后人选。

    这些消息传到昭华宫的时候,嘉妃终是没忍住,屏退了所有宫人,气得将殿内的东西打砸了个遍。

    住在偏殿的王美人听到动静,唇角勾起笑意,嘲讽道:“这下装不下去了吧。”

    “还端庄大气,人淡如菊呢……”

    处在太极宫的江晚棠可没心思关注后宫这些琐碎,她现在就盼着谢之宴能早日平安归来。

    不知为何,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段时日以来,戚太后和戚贵妃,貌似都有些过于安分了。

    安分到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尤其是戚贵妃,自雨中杖打那事后,便没了动静。

    听说后来大病了一场,在重华宫禁足调养身子。

    而戚太后则是在刑部张侍郎被处决后,就鲜少出面,对外只说在潜心礼佛。

    没了张侍郎,等于戚家断了左膀右臂,或许是在韬光养晦。

    在太极宫一连住了好几日,江晚棠实在无聊,便央着姬无渊将修竹和云裳两人也带了过来。

    这日,江晚棠正与云裳正坐在太极宫下棋,姬无渊在御书房难得没让她陪在身侧。

    云裳看着如今气色红润的江晚棠,含笑道:“姐姐,几日不见,瞧着似乎圆润了一些。”

    江晚棠神情恹恹:“每日吃各种大补的东西,又不让动,能不圆吗?”

    云裳轻笑出声:“我倒是觉得姐姐圆润些更好看了,气色也好,看来陛下待姐姐真的挺好,比宫里传言的都好。”

    “现在宫里都在议论姐姐和贤妃哪个更受宠,先前我也不确定,如今来了太极宫,才瞧着陛下对姐姐到底是不一样的。”

    “我看得出来,陛下在看着姐姐的时候,眼神里有情。”

    “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

    江晚棠淡然一笑,想到刚入宫时,她还是一个被冷落的小美人,贤妃却是这后宫独一份的受宠,如今在宫人眼里自己竟也是能和她一较高下的程度了……

    照目前来看,事情进展确实比她想象中的顺利啊。

    江晚棠看了看云裳,难得的认真语气:“云裳啊,男人的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即便看人时留情,转身也一样会干脆,尤其是帝王。”

    “朱颜辞镜花辞树,最是人间留不住,帝王的宠爱亦是如此。”

    她这句话既是与云裳说的,也是同自己。

    云裳若有所感的点了点头,问道:“姐姐,那咱们什么时候回长乐宫?”

    江晚棠淡淡道:“快了,应该就这一两日。”

    这太极宫虽样样都好,但到底不是自己的地方,住的不自在。

    两人就这样一人一语,边下棋边闲聊。

    御书房,姬无渊拿出了一道明黄色的空白圣旨放在御案上,拿起御笔,蘸上墨汁便写了起来。

    一旁奉茶的王福海好奇的瞥了几眼,与上一道封妃的圣旨别无二致。

    这封妃圣旨不是早就写过吗,他记得当时还盖了章,收起来了的。

    莫不是陛下忙忘了?

    王福海下意识问道:“陛下,这圣旨您不是早就写过了吗?”

    “这不一样。”姬无渊顿了顿,又重复了一句:“这次的不一样。”

    说罢,继续下笔。

    王福海还在疑惑哪里不一样之时,就见他在封位后面写了一句:令赐号为玉。

    王福海瞳孔猛地一缩。

    江婕妤不但被越级册封了淑妃,还有赐号“玉”

    玉,美玉也,寓意珍贵、美好,象征着女子如美玉般纯洁无瑕、光彩照人。

    这可不就不一样么。

    后宫唯一一位有封号的妃嫔,当真是偏爱的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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