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木兮又带池晏前往鞋区、配饰等区,往往带出一堆物品。

    将其登记好后,便又让人送回去。

    夜深了,漆黑的夜色围绕着远方与近处,走过之地有零星灯火,却也照耀不到前方。

    两人走在人迹罕见的小巷里,然这条路并不是回去的路。

    巷道两旁树叶沙沙作响,隐在暗处风暴骤生。

    木兮放慢脚步,等那些流氓盗寇出现。

    脚步声从暗中走来,约有二十多人,将木兮与池晏堵在巷子里。

    他们穿着统一的下人服,但从身形可知,这是一群打手,却似乎以一四五十岁的人为首。

    “来了。”

    她倒要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为首的人向木兮行礼,语气温和有礼。

    “姑娘,我们太守有请。”

    “这是请人的态度?”

    李高面色不悦,立即向打手招手,示意其他打手到自己身后来。

    “姑娘,请和我们走一趟。”

    “如果我不去呢?”

    “那就委屈姑娘了。”

    打手已经习惯了为首人的指示,立即围住木兮和池晏,并将手中的剑拿出来指着他们。

    “姑娘还是不要反抗的好,免得受皮肉之苦。”

    “皮肉之苦啊?也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能力。”

    “姑娘,这小公子瘦瘦弱弱的,可若伤了,就不好了。”

    “威胁我?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资格!”

    “我可不敢威胁姑娘,姑娘被太守爷看上,是姑娘的福气,去太守府可是享福去的。”

    “福气呀——是挺福气的,不如你自己享福去?作恶多端,因果循环,你想就让我来当这果,胆子不小!”

    李高看了眼木兮,不愧是依人阁的东家。

    “看来姑娘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所有人,上!”

    随着李高一声令下,打手纷纷从四面向两人袭来。

    作为天道,怎可是没有法力就是废物的神仙!

    赤手空拳,横踢侧翻,不需要刀剑,也能让他们重新做人。

    木兮一顿操作下猛如虎,不到一分钟,场上除了她俩,全都倒在地上呻呢。

    而池晏在木兮的保护下,毫发无损,其他人可就不好说了。

    李高感受到自己的肋骨断了两根,而腿已无知觉,木兮一步步靠近,吓得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向后倒退。

    他知道这人不一般,可没想到,是这样的身手,怕连那些上阵杀敌的将军怕也没这本事。

    这根本不是人啊!

    “姑娘……嘶……”

    “还请我去吗?”

    这个请字,木兮加重了语气。

    “不……不……”

    李高吓得话都说不连贯,直摇头,只希望木兮能放过他一命,虽然木兮没有杀死一个人,更奇怪也无一滴血,可却更加地诡异至极。

    “我又不杀你,怕什么?”

    明明清冷的话,然却让李高背后生寒,面前的人就是魔鬼。

    “整个无咎城都是太守的,我只是听命行事,姑娘,放过我吧。”

    “世上有千种选择,你选择的这条路,是条不归路,天道好轮回,人间正道是沧桑。”

    毫无厘头的话,却只有木兮和李高明白其意。

    “渊之,我们回去吧。”

    “好。”

    池晏知道木兮身手好,但没想到是这么好。

    木兮拉起池晏的手,跨过倒地呻吟的人群,向小巷的另一头而去。

    李高搀扶着墙面慢慢站起来,黑夜已吞噬到人影,在李高以为无望之际,黑暗中却传来洪亮的声音:“回去和你们太守说,明天让他在府里等着。”

    两人走在路上。

    “怎么了”

    多年相处,木兮知道池晏有了心事。

    池晏看着木兮,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那太守”

    “你想说那太守权势很大,怕我有危险,对吗”

    “嗯。”

    池晏点头,却心中的担忧浮现在自己的眼里。

    木兮摸了摸池晏的头,缓缓道:“放心,出事的只会是他,世间皆有因果,我助恶报一臂之力。”

    虽然相识才一天,却仿佛相识了百万年,这一日的光景,仿若一场美梦,梦醒了,他短暂的温暖便没了,可头上温热和微氧的触觉却在和他述说一切的真实。

    他想,这就是他的救赎吧。

    神明终究还是看到了他,要给他一抹暖阳。

    路上,两人买了一盏小灯笼,手牵着手,一搭一搭地向住宅而去。

    夜里,池晏却睡不着了,嘴角上扬,轻轻抚摸着墨玉,一眼不眨地看着。

    墨玉被雕成一条小黑龙,身短头大,憨厚可爱,这是昨夜木兮给他的拜师礼,说有滋养身体、保平安之用,让他随身携带。

    他知道明日得早起,可翻来覆去,白日的光景通通闪入脑海,终不得睡意。

    直到深夜,困意才袭来。

    第二日,随着一缕阳光透入,鸟鸣声响起,池晏缓缓从睡梦中醒来。

    拾收好后便前往厨房吃些昨日购买的糕点,然后便开始煅炼、扎马步。

    昨夜回来后,木兮给池晏定了些计划,便就是鸟鸣而起,以及晨跑和扎马步等活动。

    临近午时,木兮终于起来了,追了一夜的剧,刚醒还略有些迷茫,清醒后便来看看她的徒弟。

    “渊之,来。”

    木兮向仍在扎马步的池晏招手。

    “师尊。”

    “真是我的好徒弟。”

    这一世,她想过很多,想过让他独自一人在凡间,也想过以其他身份助他除心魔,可最后,她还是觉得以师尊之名,加入他的人生。

    师徒,是层枷锁,锁住他,也锁住她。

    作为天道,她看到的,比普通人看到的更多,世间情爱不只是恩爱两不疑,更多看到的是悲剧,是遇上薄情郎而郁郁寡欢的少妇,是海誓山盟后强颜欢笑看丈夫纳妾空守阁院的妇人,是黏黏腻腻的情侣而后相看两相厌的怨偶……

    这样的事数不胜数,何况,他早已不是他,他是一个全新的他。

    她不能把对他的观念放在他身上。

    作为天道,因万物而生,为万物而生,“天道本无情,以万物为刍狗”,她不应偏私于谁,可在不知道的岁月中,她也清楚地知道,她的心早就偏了。

    她也知道,这是她的退缩与恐惧,是她不敢面对,但也是让池晏知难而退,知道两人不可能的决定。

    当然,木兮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毕竟亿万年前,她亲手将他放在忘川河和忘情池里两百年,他不应该还记得,感情也不应该还在。

    而不管是在玄灵大陆还是云上苍,她也没做过师徒之礼外的任何事情,池晏前世,虽然她的记忆时有时无,可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可是,心里总有个声音告诉她,不是的。

    蓝星二十多年,她也明白了许多事情。

    除心魔也好,心魔因自己而起也好,她也该面对一切了。

    池晏停了下来,向木兮所在的地方快步而去。

    “我一会教你怎么做饭,以后我们家的饭就交给你了。过几天,天要变冷了,早餐可不能随便吃,更何况你正在长身体。”

    “好。”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木兮明白现在的厨房可经不起池晏的摧残,更何况自己还要假装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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