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你有你该走的路。”
两人默而不言,良久,“我的路,我该走什么路?难道这条路上有什么人,师尊也规划好了吗?还是……师尊怕什么?”
池晏直直地看着木兮,语气越来越激烈,却直击木兮要害。
是啊,她怕,怕一切回到原点,怕他的心魔因她而起。
木兮神色躲闪,“我有什么好怕的,万事皆有缘法,世间有无皆有定数。”
木兮抬手摸了摸池晏的头。
“那师尊为什么不该看我!”
木兮看着池晏,心道:人是长高了不少,但这心性怎么成这样了?
“渊之,缘聚缘散,这条路,我不在,你才能走得更远,见得更多,历练得更深。”
“师尊从小教导我仁善,可我杀了那么多人,你也不留下管教我吗?”
“渊之,为师相信你这么做定然有自己的考虑,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木兮欲走,刚起身,便被池晏拉住衣袖。
“我有一疑问。”
“嗯,说说看。”
“四十年前,依人阁第一任东家,名为木兮,听闻,她有一徒,名为池晏,是当年辞官归隐的摄政王,而你,在外,虽自称木语,但其实,师尊就是当年的木兮吧,昭国都城东郊离无咎城相隔三百里,可一夜之间便直接跨越。”
“你想说知道什么?”
木兮看着池晏缓缓道。
“我和他是什么关系?我不是他,我只是我自己,希望师尊明白!”
木兮怒火中烧,摔掉池晏的手,向外走几步,“你觉得我会认错人?我希望等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能摆正好徒弟这个位置!”
“师尊……”
池晏知道自己今日冒失了,他不该与师尊说这样的话,想要挽留却惊觉自己的双眼越来越迷糊,头也越来越昏沉。
“今日的一切,明日醒来皆成梦一场。”
池晏预感不妙,急忙跑去抓紧木兮的手,且越来越用力。
意识越来越模糊,“师尊,我错了,不要走……不要走……”
木兮摇摇头,心想这徒弟前一秒气势凌人,现在却小鸟依人,莫不是心理变态了吧。
不管他想,木兮用力捌开池晏的手,却不知池晏那只受伤的左手此时也在用力,指甲入肉,血肉翻飞,又出新伤,最后,不得不彻底闭上了眼睛陷入沉睡。
随着意动,池晏悬浮于半空,后向床上而去。
清洁术、换衣术、治疗术三项齐发,外衣自动飞到了衣架处摆放好,鞋子和其他鞋子对齐一处,右手的碰撞也被治疗好,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连地上的血也消失殆尽。
木分哀叹不已,“唉,早知道这样不就好了居然忘了自己不是人,自找麻烦。”
当然,最后木兮也没有忘记让池晏觉得这是一场梦后才离开。
梦里迷迷乱乱,分不清是真是假。
……
第二日清晨,池晏从睡梦中醒来。
自从木兮离开后,他便再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然这次却一夜无梦,一觉到天亮。
但池晏有种强烈落失感,他感觉到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且十分重要,重要到他必须要想起来。
揉了揉额头,促使自己想起来。
不经意间的抬眼,却看到自己的手上有着深深的伤痕,从小到大,受过无数的伤,身体早已降低了疼痛的感觉,因此原先他并没有留意到。
如今,池晏看着这伤口,眼神却从茫然变得阴戾起来,仿佛触动了某根弦,脑海里回荡着昨夜的场景。
随之而来的,是周身慢慢散出黑色烟雾,邪念缠身。
她来过。
却又一次离开了。
若非手上还存留伤口,他定彻底忘记,即便之后回想起来,也只会觉得是一场梦。
“呵呵呵,什么师徒,最后只会是夫妻,兮儿,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既然回来了,那就走不了了,我会让你自愿留下来的。”
心魔,是魔,却也是他记忆的载体。
池晏本应将这一切当成一场梦,但上一世的经验告诉他,要做的准备可不止如此。
历劫前,他给自己下了个法印,一旦发生这样的情况,若自己存留一点痕迹,那么便可以回忆起全部。
只是,他无法做到的是,若那一段记忆直接被拿走,他也无可奈何。
池晏知道木兮一时半会不会离开古邡大陆,只是不知道身在何方,派人去找,反而打草惊蛇。
上完朝,池晏就立即召见钦天监游墨于御书房。
游墨如今已五十多岁,已不再是当年十多岁的少年。
游墨向帝王行礼,后缓缓道:“陛下,不知找臣来,有何要事?”
游墨看着那双乌黑得好似已无眼白的双眼,今日一早陛下便如此了。
这五年来,这样的情况发生过无数次,朝臣都十分明白这时候绝不能惹陛下,免得性命难保。
但常常,每次眼睛发生变化后陛下都会让自己过来,并安排自己做许多诡异事情。
“游老,我想请你帮我彻底解除封印。”
“封印?陛下,您真要如此?它出现的话,可会彻底影响您的心智。”
两人相遇也是因为封印,五年前,他们在无咎城的一小巷里相遇,那个时候,池晏满身魔气,怨念缠身,心魔势大,心智混乱,近乎疯魔,口中呢喃着什么。
“怎么回事?入魔了?”
游墨疑惑不解,虽然这现象他第一次见,但也知这并非好现象,若不及时解决,看这魔气冲天的样子,非得入魔不可。
游墨即刻用毕生所学,也只勉强封住一大半,剩余的部分只能靠池晏自己压制。
池晏望着窗外,嘴角勾起,柔声道:“不怕,她回来了。”
游墨惊疑,天下红雨了?
陛下居然还会笑?
“不知那是何人?”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然最后也用不上几天,木兮来的比池晏预想的早。
……
第二日午时,从皇宫里传来消息,帝王病重,太医无从下手,急宣民间医圣玄者。
不到半时辰,消息便传到各个客栈酒楼,哪有人哪就有传,即便是乡野也有耳闻。
木兮今日本准备在客栈吃完午饭后,便自己独自出游,看看这古邡大陆的风光,没想到,还未出发,在客栈楼道里就听到了这一事。
楼下熙熙攘攘都在讨论这事,各种声音翻飞,嘈杂不已。
毕竟从古至今,八卦这事谁都爱,何况当朝帝王不禁言令,于是纷纷扬扬地畅所欲言,当然,造成这一番结果,还有池晏的推澜助波。
木兮隐隐听到什么“陛下”,什么“恶魔”“邪祟”之类,择一处避开其他人的声音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木兮闭上双眼,意识飞离肉身,来到皇宫之上。
然,整座皇宫早已大改模样,怨气冲天,如墨的黑气缠绕在帝王宫殿,那里,如同一座鬼城。
木兮睁眼,全程不过一息,却无人知木兮已客栈皇宫来回走了一趟。
客栈里的杂役走来,准备去收拾木兮此前住的房间。
“姑娘。”
杂役和木兮招呼后,准备向木兮身后走去。
“等等。”
“不知姑娘有何需要?”
“帮我同掌柜说声,暂时不退房了,也不用打扫了,再留两日。”
“好,我会帮姑娘向掌柜传达的。”
“小哥,楼下讨论非凡,不知帝王病重的消息是何时传出来的?”
“快午时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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