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欣欣一阵惊喜,马上放下放下手中的活,不由自主地走过去。
但走到楼梯口,她又停下来,她被心中一连串的反问问住了:
他在不在办公室关你什么事?你过去干什么?
他是你什么人?你为什么要这样挂念他?
按照传统道德观念,她知道自己应该恪守妇道。
可是,她心里的另一个人却像个顽皮捣蛋的学生,总是不听理智的话,使她无法控制。所以在情感面前,她变得天真幼稚,甚至有些弱智。
她不贪吕高华的财,吕高华也没有财;她不贪吕高华的貌,吕高华比不上她丈夫英俊;她只贪恋吕高华手里的权,希望吕高华能带着她一起高升。
她也被吕高华的才气和男人味所吸引和倾倒。
她脑子里一天到晚都是吕高华的身影,吕高华的声音。
一天不在校园了看见吕高华,吴欣欣的心就空落落地像丢落了什么东西,牵挂着,惦念着,思量着,甚至心情沉郁,脾气也莫名变坏。
有时竟把心头的不快借故发泄到无辜的丈夫身上,直到看到吕高华才安静下来。
这就是她的感情。
她的身上一直存在着互相矛盾的两个人的性格和影子,一个是一切正常的现实的理智人,一个是被锁在她内心的蠢蠢欲动的要挣脱一切羁绊的情感人。
理智与情感不断争斗的结果,是情感越来越占上风。
在情感的天平上,她爱的砝码越来越往不该倾斜的那面倾斜。
这是一种爱。
这种爱,是有瘾的。
爱得愈烈,情感就陷得愈深,愈是难于自拔。
吴欣欣现在正在慢慢往里陷。
吴欣欣却觉得这种绵绵的思念,这种痴情的向往,这种充满诱惑的期待,就是一种幸福,一种人生的享受。
在这种爱的煎熬中,她得到了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快乐,也充实着自己的心灵和生活。她感到这样活着,人生才有意义和价值。
吴欣欣终于又迈开向前的步伐。
她一抬头,看见吕高华正站在二楼前面走廊里跟教导主任谈着话。
吕高华面西而立,恰好也看见了吴欣欣。
吴欣欣冷不丁吓了一跳,赶紧缩回身子。
但立刻,吴欣欣觉得这样不好,要给吕高华造成误解,便壮起胆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过去。
吴欣欣的心在剧烈跳动,脸也热辣辣地有些发烫。
刚要走到吕高华面前时,吕高华的眼光向她向投过来,教导主任也随着向后掉过头来。
吴欣欣又心慌了,竟然涨红脸,像犯了什么错误一样低下头,匆匆走过去。
但马上她又后悔了,她有点恨自己:
你怕什么呀?真是的,这下吕高华一定误会我了……
吴欣欣的心头又不踏实了,就这样诚惶诚恐地度过了一整天。
第二天,吴欣欣再也憋不住,她一定要与吕高华当面交流一下。
可她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到吕高华办公室里去。
吴欣欣觉得这时候自己特别笨,连一个像样的谎话都编不出来,只得守株待兔似的留心他的踪迹,寻找适合的见面机会。
一直到下午三点多钟,吴欣欣才从办公室看见吕高华自南向北走过来。
吴欣欣不再犹豫,连忙装作有事的样子,迎着他走过去。
她感到吕高华老远就眯眼凝神看她了,心里一阵激动。
两人相距越来越近。
可正当要相逢的时候,吕高华突然把脸扭向一边,不看她了,并且一脸的漠然与无情。
就这样,他们形同陌人,擦身而过。
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吴欣欣的心往一个黑暗的冰窟窿里直坠。
她无法忍受吕高华的这种傲慢与冷漠,简直要疯了。
吕高华是不是不理睬我了?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对?
肯定是昨天他误会我了,生我的气了。
不!
她心里喊道,我不是故意要回避你,我的心里只有你,你不能这样对待我!
你这是在报复我吗?
吴欣欣呆呆地转身退回办公室,坐在椅子上,许久没有动。
她的心头产生了一种丢失最宝贵东西的痛苦、遗憾甚至恐惧。
吴欣欣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一点劲都没了。
她不想做家务,也没心思看电视,她不知怎么办才好。
一会儿,郝枫回家了。
一看她的脸色就心疼地问:
“怎么?想小晶了?”
她没有吱声,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
小晶是他们的儿子,刚满一周岁。为了戒掉他的乳瘾,他们将他放在她外婆身边。
“你身体不舒服?那就去卧室休息一下,我烧好饭叫你。”
吴欣欣就到卧室里和衣躺下。
但她的眼睛怎么也闭不上,一眨一眨看着里边的墙壁,脑子里翻江倒海,胡思乱想。
“吃饭了。”
不知什么时候,郝枫走到她床前,心疼地看着她。
她没有动。
郝枫爱怜地上前俯下身,在她脸上吻了一下,温柔道:
“亲爱的,起来吃饭吧。”
吴欣欣只是摆了摆手,没有坐起来。
郝枫急着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伸手要摸她额头,她一把将他的手挡开,没好气道:
“你烦不烦?人家身体不舒服,就不能让我安心休息一会?”
郝枫没有生气,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她:
“身体不舒服,吃完饭,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晚饭后,郝枫真的要陪她去医院,她却冷冷说道:
“你不要管我好不好?”
郝枫不解看着她:
“你是我老婆,我不管谁管?”
吴欣欣懒得跟他答腔,只顾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却什么也没看进去。
她一直在想着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吕高华为什么突然不理我?
后来连续几天,吕高华都没有跟她照面。
吴欣欣看到他一直在学校里,可就是有意避着她,不与她见面。
这使她越发惶恐不安,越发情绪低落。
好容易熬到一周一次的教师例会。
吴欣欣早早来到会议室,拣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以前每次开会,都是他们目光聚餐的大好时机。
不饱餐一顿,他们都不会甘心,不知这次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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