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杜锦兴的经济实力,办事能力和投资诚意都很满意,相信回去能说服施连新,尽快把这个协议签了,然后着手开始搞建设。
在回来的车子上,沈振华就给施连新打电话:
“施县长,我们回江滨了。这次出去考察,对中海金宇集团,我们都很满意。谈判确定的条款,郝局拍下来发给你了,你觉得怎么样?”
施连新毫不犹豫出声:
“这个条款问题很大,我不同意。”
沈振华愣住。
施连新这是在报复他,你否定我介绍的投资商,我也反对你认为好的投资商。
沈振华有些生气,一时不知怎么回他的话。
他想一下,镇静道:
“你有不同意见,我就把它拿到常委会上讨论吧。”
说着就挂了电话。
回到江滨后的第三天晚上,沈振华召开县委常委会,把这件事提出来讨论。
他邀请刘静岚和郝枫列席会议。
郝枫第一次列席县委常委会,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他走进县委会议室,拣最末端一个座位坐下,看着前面一二把手位置上的书记和县长,知道今天在合作协议上肯定会有争执,心头有些不安。
会议由沈振华主持,他在说了一个开场白,讨论了其他两件事后,就说到合作协议上来:
“现在讨论第三件事,我先说一下情况。几年前,我刚调来不久,就在一次常委会上,通过了一个决议,在县城建一所新完中,引进民间资本办学。”
“事后,县政府和教育局都在跑土地批文,作了很大努力,但一直没有跑成。”
“上个月,郝枫同志只用了一天就跑成了,为江滨教育立了一功,这事大家都知道了,我就不再多说。”
沈振华不动声色了表扬了郝枫,这让郝枫很高兴,却让施连新顷刻皱眉。
“前两天,我随教育局的同志去中海考察了一个投资商,中海金宇集团很有实力,有三百多亿资产。董事长就是我们江滨人,叫杜锦兴,大家应该都认识,或者听说过。”
沈振华简要介绍投资商情况:
“杜总对投资教育很感兴趣,因为他原来是教师,下海去中海从搞建筑开始,经过十多年的打拼,成了一个拥有百亿资产的大富豪。但他很精明,不愧是个商人,不然也做不到那么大。”
“在洽谈过程中,他对我们之前订的两份协议,提出了一些修改意见,说了他的投资意向。”
沈振华有意点了一下:
“之前的两个投资商,都是施县长引进的,开始谈得很好,后来都不了了之了。”
施连新脸色顷刻阴沉下来。
沈振华不管不顾继续说下去:
“这次的杜总是郝枫引进的,杜总谈得很认真,说明真的有实力和诚意。我们去的五个人,基本上都说了不同意见,甚至还跟他们进行了争论,最后形成了一个协议条款。”
说着他拿出放在会议桌上的协议,在手里抖了抖:
“这个协议形成后,郝枫当即就拍下来,发给施县长,征求他意见。我在回江滨的路上,给施县长打电话,问对他对这个协议的看法,他说这个协议问题很大,明确表示反对,我才把它拿到会议上来讨论。”
说到这里,他转脸去看坐在他右侧的施连新:
“施县长,你对这个协议有什么意见,在这里说出来,我们再讨论一下。”
施连新坐直身子,看着大家,声音洪亮说道:
“好吧,我就简单说一下。对这个协议,我有三点不同意见,却是最关键的三点,涉及到我们政府的利益,不能再让步了。再让步,就是出卖政府利益,就有猫儿腻。”
他一开口就火药味很浓,会议室里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郝枫心里最紧张,他这是什么意思?说我出卖政府利益,吃回扣,捞好处?
“第一,江滨县政府教育资源占的干股,原来两份协议上是百分之二十,这次降到百分之十五。这是为什么?是不是有人损公肥私吃回扣?”
施连新直接说出来。
郭浩回来后,添油加醋向他汇报,郝枫跟杜锦兴肯定有利益勾连。
那天吃中饭的时候,郭浩跟郝枫先后走出包房,过了很长时间来回来。下午谈判时,杜锦兴才降低这个占股比例的。
施连新想到自己跟两个投资商都谈成回扣和占股的事,断定郝枫肯定也捞好处了,他要抓住这个机会整死郝枫。
他边说边把目光朝郝枫投去。
常委们也都跟着他把目光投向郝枫。
郝枫尽管心头无事实笃笃,却毕竟是这里最年轻的人,经不住这么多常委的盯视。
他惊惶地低下头,不敢抬起来。
连沈振华也怀疑地朝他看着,眉头紧皱。
刘静岚更是惊得目瞪口呆,郝枫吃回扣?不会吧?
“第二,杜锦兴提出,新江中学建筑工程由金宇建设集团总包,可以走招标程序,但要暗箱操作。这是明目张胆地违反国家有关规定,背后肯定有猫儿腻。”
会议室里的气氛更加紧张。
沈振华惊讶之外,也有些疑惑,禁不住说了一句:
“协议上没有这一条啊。”
郝枫更加紧张,脸控制不住地臊热起来。
他心里明白了,这是郭浩告的密,他真是施连新安插在我身边的奸细。
施连新脸色更加严厉,也有些得意,他终于抓住郝枫一个把柄。
尽管郝枫还没有拿到好处,但只是这样也可以撤销郝枫职务,还能打压一下沈振华:
“协议上没有写上去,但在谈判的时候,你们口头上都答应了,至少是默认。”
郝枫猛地抬起头盯着施连新,声音平稳解释:
“施县长,事情不是这样的。”
施连新用县长的威严制止他:
“你让我把话说完好不好?领导说话,你插什么嘴啊?懂不懂官场规矩?”
“你只是一个列席人员,没资格在这里说话。”
火药味浓得快要爆炸。
郝枫没想到施连新会冲他发这么大的火,惊呆。
他之前表面上亲近我,拉拢我,都是装出来的。
沈振华的脸色也变了,不客气反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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