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振华观观察着他的脸色，一时搞不清他说的是气话还是真话。
“郝部长，你对这次调动还有意见？”
沈书记给他倒了一杯茶，亲切地在他身边坐下来，以一个领导的身份亲近地对他说道：
“郝部长，你也要理解我的难处。唉，怎么说呢？”
“我可以开诚布公地告诉你，这次，肯定不是我要动你。”
“有些情况，也许我不该说，但既然我们曾经一起战斗过，我就给你透点风。”
“有人利用匿名举报信，地背后对你大做文章，想整倒你。他们都知道我与你的关系，我又不好过分替你说话，你懂吗？”
“其实，我也没有办法，我顶不住啊。”
沈振华口气一转，语重心长道：
“上次你在火头上，我没的具体跟你说，现在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是想开点，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沈振华这是欲盖弥彰，他想替自己的行为作掩饰，再劝说股郝枫：
“郝部长，你不要计较一时的得失，大丈夫应该能屈能伸，我相信你这点心胸还是有的。”
郝枫一本正经回答：
“沈书记，你理解错了。我真的不是跟你闹意气，我是想充分发挥自己的所长，为教育事业做些实实在在的事情。”
“真的，以前我没求你帮过忙，这个忙不难，你只要跟郭晓芬打个招呼，让她帮我安排一下就行了。”
“这是真的？”
沈振华疑惑地瞧着他：“不是心血来潮吧？”
郝枫诚恳道：
“我好歹也当过一局之长，这样的事怎么能心血来潮？”
沈振华眯眼思考了一会，对他道：
“你再好好想想吧，如果真想回去，我可以给郭晓芬说说，但恐怕没有什么好位置了。”
然后捧起茶杯在办公室走来走去，摇着头笑道：
“嘿嘿，你这个一局之长一下子倒了个，去做你原来部下的普通一兵，能适应吗？心理承受得了吗？”
“我，有这个心理准备，没问题。”
郝枫态度坚决。
沈振华坐到自己的大办公桌边，下着决心：
“那好吧，你既然如此坚决，我就帮你这个忙，可不能吃后悔药，啊？”
“下去了，再来跟我说，我可就……”
郝枫从沙发里站起来，爽快道：
“放心，沈书记，我不会后悔的。你就给我办吧，最好快一点。”
在要走到门口时，郝枫突然想起一件件事，转身重新走到沈书记面前，压低声音：
“沈书记，我想跟你说一句话，你不要生气。”
“什么话？”
沈振华警惕地看着他。
郝枫犹豫地一下，才不顾一切说道：
“你，有些方面也要克制一点，不要走得太远，以后后悔就晚了。”
“你，什么意思？”
沈振华脸上露出不快，甚至有些愠怒。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听说，你对跟郭晓芬的关系突然搞得比较好。”
郝枫微笑提醒一下。
“什么？你，你听谁说的？”
沈振华惊慌失措地叫起来，脸色顷刻变得有些难看。
“我是好心。”
郝枫转身往外走：“我走了，沈书记。”
说着就匆匆走出沈振华办公室。
到了外面，郝枫才发觉自己的内衣被汗水打湿了。
可郝枫回家想想，觉得他原来是教育局一把手局长，又没有犯什么错误，却突然下去当一般教师，那是被充军，受处分，肯定会被议论。
再加上他要接受原来他部下的领导，特别是接受郭晓芬的领导，他实在有些受不了。
他跟陆新生说了监视郭晓芬的事，让他设法抓郭晓芬与施连新的情事。
但不知是陆新生有想法，不上劲，还是真的没有发现，这方面毫无进展。
这样郝枫凭现在的身份和势力，是根本奈何不得施连新和郭晓芬的，只得另觅出路。
不行，要回到教育系统，也不能呆在江滨。
冒出这个想法后，郝枫把思路和视野引向更为广阔的领域。
去找省教育厅的颜厅长？调到省城去行吗？
可他仔细一想，觉得不太可能，一是跟颜厅长没有深交，二是颜厅长已经退居二线，作不了主了。
于是，郝枫想到了南江市。
离开江滨，到南江教育系统去，随便做个什么事情都行。
郝枫壮志未酬，心犹不甘，不服江滨县惩罚式的安排，断然选择离开。
可南江市教育局要他吗？
郝枫怀着一颗忐忑的心，这天悄悄开车去了南江。
对南江市教育局，郝枫非常熟悉。他熟门熟路，直接去找一把手局长陆松涛。
郝枫没有请陆局长出来吃饭，也没有到他家里去送礼，而是直接去他办公室找他。
郝枫有意没给陆局长打电话，怕电话里说不清，想当面向他陈述自己的理由和请求。
“陆局长，你好。”
郝枫走进市政府办公大楼，来到教育局局长室，陆松涛正好在办公室里。
“唷，郝局长，你怎么来了？”
陆松涛抬头见是郝枫，连忙热情地站起来迎接他：
“来来，郝局，坐坐，好长时间没看到你了。”
陆松涛见到这个他手下曾经的爱将，惊喜不已。
郝枫也有些激动，他知道陆松涛是抽烟的，连忙递上一支中华烟：
“陆局长，我已经不是局长了，有些不好意思来见你。”
说着在会客区里坐下。
陆松涛打量着这个昔日的得力部下，叹息一声，惋息道：
“我听说了，说你被调到江滨县委统战部当副部长。”
“唉，虽是平调，却是浪费教育人才！”
“你是教育系统的人才，怎么让你去那里工作？我也想不通，甚至有些生气，可我没权插手这件事。”
“再说，我知道这事，你已经被调走了，水都放到下面的沟里，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们也在背后议论，都觉得你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却让我们教育系统损失了一员大将。”
郝枫听自己曾经的顶头上司这样为他惋惜，感动得差点掉眼泪。
他顺着陆局的话，一脸认真说明来意：
“陆局，我今天就是为这事来的。”
陆松涛眼睛发亮地看着他，不知他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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