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射进了一丝曙色。
赵飞羽看着熟睡未醒的玉川公主,她左臂上的那颗守宫砂已经消失。
他神情显得恋恋不舍,然后暗叹一声,因为他想起了昨夜的张狂。
玉川倾尽了温柔,他却享尽了销魂,两情相悦,是人生最大的乐事,也是感情的最高升华,最美妙的结合。
可惜的是这一切却是如此的短暂,随着黑夜的消逝,已成过去,成为留在脑海里中的美好回忆,现在他要走了,所以他感到黯然。
他不得不走,因为他肩负的使命,不到他有其他的选择,除非他肯抛下一切,跟随玉川公主回婆罗国,但是他不能这样做,同样玉川也不可能跟随着他回中原,天意注定两人要分开。
他明白玉川公主这样毫不保留的付出不是为了一时的冲动和一时的快感,而是让他刻骨铭心地记住天涯的远处有一个女人在深深的爱着他,无怨无悔的爱着他。
这是不是很傻的做法?
他不知道,因为任何事都是有相对的一面,你认为是对的,在别人眼中未必是对的,你认为是错的,在别人眼中未必是错,不过他知道他欠下了玉川这一份深情。
少年糊涂,糊涂少年,两个少男少女就这样糊里糊涂地献出了所有。
他不敢叫醒玉川公主道别,他怕玉川公主的挽留,更怕见到玉川公主那一副离别之时凄然欲绝的表情,他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到那时候,只怕自己舍不得离开了。
“玉川,对不起。”他低声的说道,然后俯身轻轻的吻一吻玉川的脸颊,脚步无声地向着山洞外走去。
熟睡中的玉川公主猛地睁开眼睛,看着赵飞羽离去的背影。
其实她在赵飞羽下床的时候她已经醒来,只是仍在佯装熟睡未醒罢了。
她没有阻拦赵飞羽的离去,因为她知道赵飞羽肩负的责任,赵飞羽不会为了她抛却下一切,正如自己也不会为了赵飞羽而抛却下一切那样。
两人都有太多放不下的东西了,所以他们两人注定还不能在一起,要忍受相思之苦,只有到了某一天两人都能放下所有的东西,方能走到一起。
会有这样的一天吗?
她不知道,也许她回国后由于是王族的原因要嫁男人,做权力的牺牲品,但是她却知道自己这一生再也无法爱上别的男人,容纳不下别的男人,因为她的心已经完全交给了赵飞羽,被赵飞羽彻底的俘虏掉,她永远都再也无法忘记得了赵飞羽。
她和赵飞羽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合只不过是几天的事情,她也不知道为了什么,赵飞羽身上彷佛有一股无可抗拒的魔力一样,自己竟然为了他,放下高高在上的公主身份,卸下一切防护,无悔地献出了一颗最纯真的少女芳心,献出了女人最纯洁的初夜。
这是不是很疯狂?
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很疯狂。
她明白赵飞羽偷偷告别自己的目的,因此她也不相送,因为离别的滋味很苦,苦得令人无法忍受的,所以她佯装熟睡不醒,可想到两人从此分隔天涯相会无期,又不禁悲从中来,几乎忍不住要扑出去,但是最终她没动,因为她的理智战胜了情感。
在这一刻,她竟然变得无比的理智。
泪,在这一霎那间涌了下来,泪眼模糊之中,只见赵飞羽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洞外。
她的心在这一刹那碎了,无力地曲蜷在床上,堵住嘴巴放声大哭。
有缘无份空悲叹,有份无缘暗凄凉,怎么不到她悲伤呢?!
床单上还留着斑斑的血点。
血点鲜艳,夺目,她想起了昨夜的激情缠绵,她不由得脸颊飞红,羞不可言的双手掩面,又哭又笑。
她凄苦的心不禁泛起一丝甜蜜的感觉。
突然,她一骨碌爬起来,她要多看几眼赵飞羽,这刻她才发觉全身都在酸痛,她不由得轻声骂道:“这家伙,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她顾不上了,迅速穿好衣服,跑出山洞外。
天色还没有完全亮透。
虽然微微现出的一点曙色令天地陷入了一片朦胧,但是却已经可以看得见路面了,远一点的景物也依稀在目了。
赵飞羽已到达山脚下的马厩。
这排马厩是用人工在山壁下开凿出来的,除了洞口之外还另外开凿了两个小的通风窗口,门口用厚实的棉布做遮掩,夏天不用的时候卷上,冬天要用的时候放下,抵御严寒酷冬,这样即使是在大雪封山的日子里也可以保住马匹或者骆驼不用冻死。
在这样偏僻荒芜的地方,马匹和骆驼可是最重要的交通工具,保障了马匹的安全,就保障了和外面的往来便利。
赵飞羽看见了三个人站在马厩前,是郝松子孟方杰徐大安师兄弟三人,他们似乎已经站在这里恭候多时。
三人迎上前来。
赵飞羽惊讶说道:“三位道长怎么在这里的?”
郝松子有些不舍说道:“赵少侠来这里,因此我们就在这里。赵少侠要走了吧?”
赵飞羽点头:“是,要走了。”
郝松子说道:“我们就猜知是这样,唉——!赵少侠要走也该告诉我们一声吧?”
赵飞羽说道:“刚才下来的时候到过你们的山洞,但你们不在。”
徐大安笑起来:“我们怕你不辞而别,因此先下来在这里恭候。”
郝松子脸色有点不自然:“赵少侠走得如此匆忙,是不是因为何师弟的缘故?”
赵飞羽笑一笑,摇一摇头,说道:“不是,郝道长猜错了。”
郝松子满脸歉疚:“赵少侠,昨夜的事真是对不起,都怪我没有好好管束何师弟,以致他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
赵飞羽说道:“你们惩罚何大侠是吧?”
郝松子不哼声。
赵飞羽真诚说道:“他是因爱生恨一时冲动才这样做的,感情是没有对错之分的,爱就是爱上,谁也阻止不来,就不要再追究下去了,三位道长,请卖一个人情给我,不要苛责于他,好不好?”
郝松子两手一摊:“你都说好,我们能说不好吗?”
赵飞羽说道:“谢谢郝道长的成全,我还有一个请求,麻烦你们一定要照顾好玉川公主,等到她的师父到来为止。”
郝松子激昂说道:“请赵少侠放心,在公主的师父未到来之前,照顾好公主的责任是我们的本分,我们一定倾尽全力而为,我们不会让师叔和众多同门师兄弟的鲜血白流。”
赵飞羽感激说道:“多谢你们。”
郝松子情绪有些激动:“要说多谢的是我们,没有你,就没有我们。”
赵飞羽说道:“没有你们的舍生忘死,就没有公主的安全,也就没有我和公主……”
他没有再说下去,停顿住,尴尬地笑一笑,然后抱拳一揖:“三位道长,有缘的话,中原再见。”
郝松子抱拳还礼:“赵少侠有空的话,请一定到华山做客一趟。”
徐大安说道:“赵少侠,保重。”
孟方杰进马厩牵出两匹马,将缰绳交在赵飞羽的手里,说道:“赵少侠,一路顺风。”
赵飞羽说道:“你们马匹不够用,留下一匹马在这里,留黑马吧,我骑这匹枣红马走就是。”
孟方杰感激不已:“谢谢赵少侠的赠马之恩。”
赵飞羽骑上枣红马,抖动缰绳,向着山谷外面走。
郝松子三人挥手相送作别。
孟方杰把黑马牵进马厩,出来,三人往山上走去。
徐大安忽然笑起来。
郝松子问道:“你笑什么?”
徐大安说道:“你们昨夜听到了什么?”
郝松子瞪了他一眼:“你又听到什么?”
徐大安摇一摇头:“我什么也没有听到。”
三人会意地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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