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现在是谁也闪避不了,两掌立时相碰。
赵飞羽被那老头的一掌震跌出一丈余远,并且当场吐出一口鲜血来,但是他压低的剑也把那老头左边的肩膊割开了一道血口子。
以招式的变化计算,他赢了;以功力的深厚计算,他却输了,这是一场他吃亏较大的较量,无法战胜得了的较量。
亏本的买卖没有人愿意做,他明白眼前这个老头是个真正的绝顶高手,武林中谁不晓得六盘山庄庄主李舞阳的厉害,这个人不是他可以对付得了的。
如果自己没有被对方用深厚的内功震伤的话,那还有得一战,至少可以做到自保,但问题是现在以硬碰硬被对方打伤了,再抗衡下去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正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见势不妙的他立即借着跌出去的余势,脚尖一点地,以“蜻蜓点水”之势凌空翻身跃上枣红马,拍马就跑。
枣红马彷佛也嗅到危险,扬开四蹄,发力狂奔,绝尘而去。
打不过就跑,这是一句很有名的古训,也是无数人遵循的准则,不须立文的江湖准则。
武林之中,高手如云,任何一个人都绝不可能缔造毕生不败的神话,今天一个高手倒下,明天就会有另外一个高手出现,今天你打败一个高手,明天就会有另外一个高手打败你,如此循环,不息不灭。
这就是武林江湖,充满传奇的武林江湖。因此在武林里,江湖中,输就是输,绝不能逞强,因为逞强的人通常都会丢掉性命,所以赵飞羽一见势头不对,就毫不犹豫的逃走。
他骑的可是西宛名种良驹,脚力很快,眨眼之间便跑出上百丈远。
他忽然想起了玉川公主对他说过打不赢就跑的一番话,想不到今天才和玉川公主分手,今天就来应验,不禁在心里苦笑:“玉川,你是算命的吗?”
那老头想追,可此刻就算是施展最绝顶的轻功也追不上了,只有干瞪着眼看着赵飞羽逃去了,而李慈欣却已经看得傻住了,毫无反应。
蓦然,远处出现了一个黑点,一个会移动的黑点,这个黑点是一个人。
那老头顿时露出了笑容,因为他知道来人是谁,他大声叫道:“苍木道兄,快截住骑马的小家伙,这臭小子欺负了欣儿,别让他跑掉,生擒活捉住他,然后让欣儿来发落。”
正在逃跑的赵飞羽猛然发现一个年约七旬的老道士竟如行云流水般从半空中飞扑过来,好绝妙的轻功身法!
这幅景象像什么?
活像老鹰捉小兔的景象!
如果将老道士比喻成一只长空扑击而下的老鹰,那么赵飞羽就像一只在地上无处躲藏仓皇逃窜的小兔。
老鹰捉兔,最原始的弱肉强食自然生态游戏,但是老鹰也有被兔子蹬伤的时候,兔子拼命,一样可以给空中之王老鹰致命的一蹬,那就是以弱胜强的经典一幕“兔子蹬鹰”。
赵飞羽突然来一个大弯身,在马鞍上急速俯身从地上捡起几颗小石子,以重手法发出。
这几颗小石子带着呼啸之声破空打去扑近而来的老道士,如果让其中的一颗小石子打中也不得了,严重的不死也残,轻微的也伤筋折骨。
他却知道这几颗小石子根本不可能打得中老道士,但是却绝对可以迟缓阻延老道士的来势,他要争取的是时间,逃命的时间,而不是杀人的时间。
他的计算一向都很准确,这一次也不例外。
空中的老道士无法变动方向,他可不敢托大,因为他从小石子的风啸声便已知道厉害,任他神功护体,只要给其中一颗小石子打中也够他受的了。
他只好挥舞手中的拂尘扫落疾射而至的小石子,可是这样一来,那口真气泄掉,令到他的速度减慢下来,被迫落下地面。
就是这一点时间,拉远了他和赵飞羽之间的距离。
赵飞羽乘机纵马跑远,留下一串大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前辈追不上晚辈的了,再见——!不是,应该是再也不见!”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老道士气得吹须瞪眼,眼里冒出火来,可见他所受的气有多大多难受了。
他本以为凭着自己的武功造诣捉住这少年只是轻而易举的事,绝没有料到这少年竟然如此厉害,如此精明,如此懂得创造时机把握时间,一下子就将自己甩开。
他看着赵飞羽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着:“我苍木道人竟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戏耍,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这时那老头和李慈欣走过来。
李慈欣恭敬地施礼:“徒儿参见师父,给师父请安。”
老道士气鼓鼓道:“还请什么安,何来有安,请师父来受气的吧?”
那老头笑起来:“给气着了吧?”
老道士黑着脸说道:“何止气着了,差一点连肺都给气炸掉了,这件事如果传出江湖,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那老头苦笑着说道:“你比我还好一点,我这张老脸可更挂不住啊!你看看我。”
他抬起胳膊:“看见没?”
老道士这才注意到老头左胳膊还流血的剑伤,大吃一惊,问道:“李贤弟,你受伤了?是谁伤的?”
那老头朝着赵飞羽的背影努一努嘴:“那个臭小子。”
老道士惊愕得张大了嘴巴几乎合不上拢:“不会吧?”
那老头说道:“莫说是你不相信,就连我自己也不相信。”
他不禁感慨起来。
老道士满脸不解:“这小子从哪里冒出来的呢?即使他从娘胎里就开始练功也不可能有如此深厚的功力吧?”
那老头说道:“同感。”
老道士皱着眉头:“江湖之中能够接得下李贤弟五成功力的高手也不多见,像他这般年纪的人根本找不出一个来,难道那小子天生有神功护体?他叫什么名字?”
他和那老头齐刷刷地看着李慈欣。
李慈欣吐一吐舌头,说道:“欣儿不知道。”
老道士满脸诧异:“你是怎么和那小子纠缠上的?”
李慈欣眼睛闪缩:“师父,徒儿我……”
她支吾着,她实在是说不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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