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固快马加鞭回到了广宁府,这里是他所部的军营驻地。进入自己的营帐后,他坐下来思考着该如何通知自己的部下。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走了进来:“李将军,都统大人请您去见他。”李永固点头道:“好的,我马上过去。”
片刻之后,李永固来到了左翼旗固山额真石廷柱的营帐前。他恭敬地走进营帐,跪地叩首行礼道:“奴才,拜见都统大人!”
石廷柱冷漠地看着李永固,问道:“起来吧。听说你最近出去了一趟,去哪里了?”
李永固低头回答道:“回大人的话,卑职回了一趟辽阳,因为家父生病了。未能及时向大人禀报,请大人恕罪。”
石廷柱微微点头,表示理解,接着又问:“你父亲现在怎么样了?”
李永固再次躬身答道:“回大人的话,家父只是偶感风寒,休息调养几日便可康复。”石廷柱笑了笑,对李永固说:“那就好。不过你父亲生病,你为何要去锦州呢?难道那里有更好的医生?”
李永固愣住了, 他知道他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了,连忙跪地。但依旧面不改色的说道:“回大人,只因锦州城的药材更全一些,家父的病需要的几味药只能在锦州城里才能买到,还望大人恕罪。”
“哦,没想到,锦州城里的醉仙居还有药材卖,不错,不错。”石廷柱啪的一声。重重的拍了桌子一下。“事到如今,你还想蒙骗本都统。你是去见熊文灿去了吧。说吧,对方给了你什么好处?”
李永固瞬间就明白了, 自己已经被出卖了,便立刻站起身来,不卑不亢的说道:“既然被你发现,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一句话,老子他么不想做奴才,你想做,那是你的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完,还没等石廷柱反应过来,李永固便冲出了营房,飞起一脚把门口的骑着马的士兵给踹了下来,翻身上马,就往自己的营地跑去。
石廷柱连忙跟着冲出营帐,大声吼道:“集合,给我追。”于是营地里瞬时兵荒马乱,一片混乱。马蹄声,嘶叫声,士兵的吼声混作了一团。石廷柱骑上士兵牵来的马,翻身上马,带着左翼旗的士兵就追了出去。
李永固快马加鞭的赶回了自己的营地,“大声吼道,兄弟们,不想做奴才的就跟我走,”他现在也顾不得许多了,石廷柱已经快追过来了。只能在营地里大喊。
这时忠于李永固的士兵,纷纷,拿着武器,走出营帐,有马的骑马,没马的跑步 ,跟在李永固的马屁股后面,纷纷开始向西南跑。
在左翼旗旁边的镶蓝旗营地里。正在营帐之中饮酒的固山额真博尔忽,突然听到对面的左翼旗一片兵荒马乱,连忙走出营帐,派人去询问发生了何事?
不一会儿手下人来报,说是左翼旗的副都统叛变,正带着人前往锦州。博尔忽大吃一惊说道:“什么?左翼旗骑兵少,马上派我们的骑兵去追。”
镶蓝旗的骑兵立刻出动,跟着左翼旗的兵马追了出去,八旗兵的效率比汉人的部队快多了,不一会儿博尔忽便带着人追上了石廷柱。石廷柱在马上抱拳表示谢意,因为石廷柱虽然是汉名,但他也是满人,也跟镶蓝旗的将领很熟,不然博尔忽才不会管他们。
于是双方合兵一处,一起追击李永固,李永固骑马跑的快,但是可惜了那些跑步的兄弟,没跑多远便被清军的骑兵追上,双方大战在一起。不愿意做奴才的人们,用自己的鲜血和尸体,拖着清军的骑兵。也间接的掩护了李永固的南逃。可是步兵怎么是骑兵的对手,而且还是清军的精锐骑兵,不到半刻钟的时间,步兵便被消灭殆尽。清军随即继续开始追击李永固。
李永固带着两百骑,拼命的跑。但是马也是一种有生命的物体,并不能长时间的奔袭。他们跑到牵马岭的时候,战马再也跑不动了,一些战马直接倒在了地上,不停地吐出白气,抽搐着,眼看就不行了。
李永固等人只能放弃马匹,藏进了山里,不得不说,藏进山里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辽东三月的天气,并不像关内,已经是阳澄扫雪,一片万物升起的景象。小冰河时期依旧还是是大雪皑皑,天地间一片清白。
就这样,李永固等人,把马匹放了之后,躲进牵马岭的山里,找了一个山洞,安置了下来。石廷柱和博尔忽带着人追着马蹄印,一直向南追击了两百多里,最后发现了,跑到了河边喝水的少量马匹。但是却没有人。
两人于是立刻打马往回走,同时命令着士兵,沿着来时的路,不停地搜索。“这个王八蛋肯定是躲起来了,把马放走是为了故意扰乱我们视线。”石廷柱恨恨的说。
博尔忽也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天大地大,又是大雪封山,怎么找啊?我们沿着错误的方向追了这么久,人家可能早就跑远了。”
“不行啊,老子就算把这一片翻过来也要找到他们,不然皇帝那里,我交代不过去啊。都怪我太不小心了,早知道他回营,我就直接把他抓起来。”石廷柱懊恼的叹了一口气。
“行了,石都统,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吩咐手下人进山找吧,”
“这件事情,谢谢镶蓝旗的兄弟们了,等回去了,我请大家喝酒。”
“好说好说,眼下还是找到李永固吧”
于是两人又回到了牵马岭一带,让士兵进山搜寻。不得不说两人都是久经战阵的战将,凭直觉就能判断出李永固躲在了哪里。虽说这一片山脉虽说不是很大,但是躲个一两百号人,还是很容易的,山里还有一些傻狍子,可以给他们提供吃食。
士兵们地毯式地搜索着每一个角落。突然,一名士兵兴奋地喊道:“都统,快看,这里有脚印!”石廷柱和博尔忽立刻上前查看,果然,雪地中有一串新鲜的脚印通向山洞深处。“他们一定就在里面,快跟我来!”石廷柱带领着士兵们向山洞冲去。然而,当他们进入山洞时,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可恶,竟然让他们跑了!”石廷柱愤怒地捶打着墙壁。博尔忽冷静地分析道:“他们可能刚刚离开,我们顺着脚印追出去,一定能找到他们。”于是,他们沿着脚印一路追踪,最终在山脚下发现了李永固等人的身影。
山脚下,李永固等人正在短暂,休整,只听见树林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李永固立马警觉起来。对着自己的手下打了个手势,带着自己的手下转身朝着后面的山坡跑去。等石廷柱和博尔忽冲出树林的时候,只见李永固应该跑到了对面的山腰上。大叫着,“追,追,追,给我追。”
李永固扭头看了一下,山脚下的清兵,也大声喊道,:“走,走,走,快走。”
双方在牵马岭一带展开一场追击战,不知是不是对自由的向往,还是什么原因。双方一直保持着二十多丈的距离。清军就是追不上。清军停,李永固也停下来,吃东西,喝水。这让石廷柱恨的牙痒痒,没办法这是山林子,根本没有办法骑马,只能用两条腿。
李永固看着已经开始慢慢暗下来的天空,对着自己手下说道:“天马上黑了,大家加紧吃东西,天一黑,咱就走。”
还没等他们出发,清兵追上来,负责放哨的兄弟连忙过来汇报,李永固立刻带着士兵向着另一个山头跑去。石廷柱也清楚,天一旦黑了下来,茫茫雪山,根本没法找。所以让士兵们加紧追赶。
终于在一个山腰上,前面的清兵追上了李永固的士兵。双方拿起武器战斗到了一起。李永固的心腹林三副将,转头就朝后面跑去,“将军,快走,我去拦住他们。”
“回来,你给我回来,”李永固大喊着,
林三笑了笑,露出一副很好看的牙齿。对着他的统领挥了挥手。没有说话,带着几个人加入战斗。响起乒乒乓乓的声音。
李永固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身体颤抖着,咬着牙齿,说道:“兄弟们,走。”
天色终于黑了下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也没有了,李永固带着剩下的人,用着吃奶的劲跑出了山岭,一路南下。而清兵依旧在山里搜寻着他们的踪迹,在他们的心里,李永固只能躲在山里。但是人家趁着天黑就跑出去了。一群清兵还傻乎乎的在山里转。
此时的熊文灿,依旧在大牌子那里等着,一连十几天都不见李永固的踪影。高文采幸灾乐祸的说道:“熊大人,我说的没错吧,这事情哪有那么容易?都快半个月了,应该不来了吧。”
熊文灿瞪了高文采一眼,:“就不爱和你说话,你不能说点好听的?难道他们不能被什么事耽搁了?”
“算了吧,熊大人回去吧,这事肯定没戏了。这么冷的天,会被窝多好”高文采对着双手哈着气说道。
“要回你回,我再等会儿”熊文灿一脸无奈的说道。
“行行行,那就在等会儿呗,谁让我的任务是保护你呢?”
于是两人又在东城门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没过多久天色慢慢变黑了,城门楼子上的士兵也点燃了火把,熊文灿叹了一口气说道:“走吧,回去了”说完转身朝城门内走去。高文采像个东北老农一样,把双手叉进袖子,紧着身子,跟着熊文灿朝城门里走去。
就在这时。还在大牌子下面的锦衣卫小校。飞快来报,“爵爷,来人了,来人了。”
城墙上的士兵一听这话,连忙向下面喊道:“熊爵爷,我们先关城门,你们先确定一下对方身份,我们再开城门。”这话其实也没啥毛病,为了防止清军偷袭。可是熊文灿却是一脸的不开心。啥意思,我不重要呗,可有可无呗。放我放外面就不管了呗。
没办法熊文灿只能站在城门口,派了一个人去确认身份,万一是清兵,立马让里面开城门放自己进去。
不一会儿,锦衣卫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这群人衣着破烂不堪,仿佛是从难民堆里走出来的一般。他们身上的衣服已经磨损得不成样子,到处都是补丁和裂口,仿佛在诉说着他们的艰辛。他们的头发凌乱地披散着,脸上满是尘土和疲惫,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助和绝望。一群人脚步踉跄,似乎已经精疲力竭,随时都可能倒下。
熊文灿看见眼前的人,也愣住了,这是哪里来的难民,怎么这个鬼样子。?只见披头散发的李永固来到熊文灿的面前,“熊大人,终于见到你了,”
“你是李永固?我的天啊,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熊文灿大吃一惊的说道。
“哎,别提了,我被人出卖,差点就来不了了”
“好了,好了,没事了,既然到锦州那就没事,我们先进城,带着兄弟们先吃点东西。”熊文灿说完,朝着锦州城门里,喊道,:“开门,给本爵开门,我的人到了”
只听见吱呀吱呀的声音响起,城门开出一个只能通过一个人的口子出来,士兵喊道:“爵爷,一次只能过一个人,让他们把武器丢掉,我们就放他们进来。”
熊文灿点点头,对着李永固说道:“让他们把武器丢到城门口吧。以后本爵给你们换成新式火铳。”
李永固点点头。让自己手下把武器丢掉,然后跟着熊文灿进了锦州城,熊文灿让他们在招抚使驻地先安顿下来。房子不多,但是挤一挤还是够了。然后自己给朝廷上书。
过了几天。朱由检收到熊文灿的折子,也是大吃一惊,“哟呵。老熊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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