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聂府,后宅。

    “怎么一晚上过去了,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楚肖云坐在主位上,双手紧握,眉头为蹙,目光隐含一丝急切,时不时地就翘首看向外面。

    “夫人,您就不要太担心了。”

    身边的贴身丫鬟却是误会了,以为楚肖云在担心聂寒的下落,低声说道,“少爷的武道有成,恐怕是在外面玩得忘形,忘了遣人回来送信。”

    楚肖云微微摇头,吩咐道:“你去楚侯府看看,怜心回来了没有。”

    “是。”

    贴身丫鬟告退下去。

    没一会儿,就来回禀消息,声称是楚怜心也没有回侯府。

    听到这话,楚肖云的眉头皱的更紧。

    “这个老七!让他去废了楚怜心,该不会是得手后,看那小蹄子生的标致,动了什么歪心思吧!”

    楚肖云有些不放心,目光中更是闪过一丝恼怒之意。

    楚家的女人,你已经得到手一个了,难道还不够吗?

    那楚怜心算得了什么?

    她不就是比老娘年轻一些,貌美一些,身材好一些,有改变形貌之能,又有未来侯爵的继承资格。

    除了这些,她还有什么?

    楚肖云心中满是怨念,可自始至终没有怀疑聂七爷会失手!

    毕竟在其看来,天关和非天关之间的差距太大了,犹如云泥之别!

    岂有失手的道理?

    可是,聂老七不回来,她只能阴沉着一张脸,继续等着。

    “看你回来,老娘怎么收拾你!”

    “先是寒儿丢了,现在你也因为那个贱人不见人影,早知如此,早知如此的话,我非得……”

    她心中越想越气,手不禁狠狠的在怀中小猫的皮毛上一扯,小猫疼得惨叫一声,直接跳了出去。

    只剩下一张怨毒的面孔,渗出深深的妒恨。

    而另一边。

    南城东厂据点中。

    杨凡的卧房里,一个俏丽的人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条宽大的毛毯。

    一条红裙被叠放的整整齐齐,放在床边的椅子上。

    “噫。”

    伴随着一声轻轻的呢喃,那个人影微微一动。

    “这是哪里!”

    楚怜心猛地睁开眼睛,立马发现自己是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

    阳光透过窗子洒在她的身上,让她的心弦猛地绷紧。

    可随之而来的则是传遍全身的剧痛,就好像是被车轱辘狠狠碾压过许多次一般。

    是——

    昨晚受的伤!

    这简直比她在边地时奇袭百里,斩将夺旗受到的伤还要重。

    浑身筋骨碎裂大半,双腿更是酸软无力。

    她微微偏头,下意识的想要起身,可浑身却在一瞬间僵住,等等!

    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床榻旁边的红裙!

    红裙在这里,那她身上……

    感受到皮肤和毛毯接触时,那不带任何阻隔的感觉,她的心突然重重沉了下去,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怒,又闪过一丝迷茫。

    啪。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了,一个老妪从外面走进来。

    她穿着朴素,满脸和善的表情,看到楚怜心醒来:“姑娘,你可算是醒过来了。”

    “你是什么人?我怎么会在这里?”

    楚怜心下意识的裹紧了毛毯,皱了皱眉。

    “我是这里的下人……”

    老妪赶紧将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昨晚杨凡将楚怜心带回这里,便招来了她为楚怜心清理了一下身体,并且把红裙也洗了一遍。

    楚怜心这才知道误会了杨凡,心中生出一丝歉意。

    “自己也是,对方明明是个小太监,就算是看到了,又能怎么样?”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先下去吧。”

    打发着老妪出去,楚怜心开始换衣服。

    期间自然也注意到了自己体内的伤势,虽然沉重,可明显经过了一番治疗,想必也是出自于杨凡之手。

    这让楚怜心的心微微一暖。

    自打父亲死后,除了母亲,就再也没有什么人对她这么好过了。

    有些人表现得倒是殷勤,可他们不是贪图她的美色,就是惦记着楚侯府的爵位,哪一个对她有过真心?

    “没想到自己竟需要在一个小太监身上感受到一丝暖意。”

    楚怜心幽幽一叹。

    身上的红裙,那鲜艳如同血水的颜色,让她身上最后一丝柔弱消散,再次变成那个百变的妖精。

    时而妩媚,时而冷艳,时而豪放,时而冰冷。

    这也是她的炼皮之道。

    千变万化,皮囊能变,心一样可以。

    这才是内外合一的皮魔王!

    楚怜心推门出来,看到院子里的杨凡。

    他手中一柄方天画戟,正挥舞如龙,密密麻麻的戟影笼罩周围,地面上墙壁上全都出现了一道道可怕的戟痕!

    她的目光忍不住在方天画戟的把上瞧了一眼。

    想起了最开始两人相识的事情。

    “呵呵呵。”

    银铃般的笑声传出。

    经过昨晚一事,她渐渐对杨凡多了一些亲近感。

    杨凡听到笑声,缓缓收手,方天画戟在身侧一戳,主动问道:“你笑什么,伤势怎么样了?”

    “还需要一段时间恢复。至于为什么笑?”

    楚怜心赤着足走来,歪着头打量着杨凡,说道:“自然是笑你要是个男人多好,那本小姐说不定真的会以身相许也说不定!”

    杨凡心头一跳,一挑眉,说道:“怎么,瞧不起我们做太监的?”

    楚怜心身形本就高挑,伸手拍了拍杨凡的肩膀,故作豪放的说道:“瞧得起倒是瞧得起,但是一想到你无机可施,那姐姐我岂不是白以身相许了?”

    “况且,姐姐还有分身,你确定应付得来?”

    不愧是在边地闯荡了十数年的女人,这番话委实是让人没想到。

    “这!”

    哪怕是杨凡都不禁一窒。

    可是,他纵横多年,上辈子加这辈子,何时被人这么调戏过?

    当下一撇嘴,握着方天画戟的手轻轻提起,不屑的说道:“无机可施,又怎么了?这不有它吗?”

    方天画戟骤然变小。

    还别说,在大小如意的加成下,总能够变化的颇为合适。

    楚怜心想到杨凡上次说的戟把,突然笑得眼泪都快要冒出来。

    她轻轻凑近杨凡,吐气如兰,说道:“小混蛋,难道你还真对姐姐有想法?姐姐可是未来要成为楚侯的女人!”

    真要是她招赘一个太监的话,不知道某些人会不会气死?

    筹划那么久,落得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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